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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幽都祭坛的符纸，如万千蝶翼振翅，哗哗声里裹着未散的灵力。李明羽立在阵心边缘，掌心的补天石碎片仍烫得惊人，地脉灵气顺着指缝游走，在腕间凝成淡淡的金纹；而九宫阵中未散的魔兵残影，正被阵眼金光寸寸绞碎，化作缕缕黑烟飘向夜空。他回望营地方向，孙武英灵的身影正化作点点金芒消散，金戈铁马的余音沉入地底，与地脉共鸣成低沉的嗡鸣。
“殿下。”李瑶光踏着符纸走来，手中铜符染血，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符上“渡魂”二字正泛着暗紫微光，“从被附身的流民心口挖出来的，刚碰它就烫得像火炭。”
李明羽接过铜符的刹那，传国玉玺突然在怀中震颤，金光照亮符面沟壑，竟映出无数细小的魂魄虚影，在符纹间挣扎嘶吼。他指尖刚要凝气探查，身后己飘来一道声音，轻得像月下流泉：
“这世间，总有人愿为万古基业，舍眼前蝼蚁。”
欧阳少恭缓步而来，白衣上凝着月华，玉笛横握时，袖间逸出的灵气竟带着三分魔气。笑意如春风拂过，眼底却藏着万古冰川，目光扫过李明羽手中铜符，又落在清理战场的护民军身上，语气闲适得仿佛在说家常：“九宫阵虽妙，终究困不住天命。”
“你来做什么？”李明羽不动声色地将铜符收入袖中，掌心补天石突然发烫，与玉玺的金光交织成网，隐隐将欧阳少恭的气息隔绝在外。
“见百里兄煞气难平，特备了凝神丹。”欧阳少恭摊开掌心，瓷瓶中飘出的药香里，竟混着女娲残魂的清灵之气，“此丹掺了西昆仑的雪莲蕊，或许能压一压焚寂的凶性。”
话音未落，一道淡蓝身影己挡在李明羽身前。风晴雪指尖凝起幽蓝仙符，符光中浮现金色古篆，映得欧阳少恭的笑容骤然僵住：“你袖中藏的不是雪莲气，是女娲残魂的碎片——你从祭坛偷了多少？”
尹千觞己御剑掠出，青衫化作一道流光，剑穗扫过祭坛石柱，激起串串灵火：“上次在阵眼，你故意漏了半张符文拓片，以为我们没察觉？”
欧阳少恭的笑容终于裂开一道缝，玉笛突然横在唇边，笛音响起时，周遭的符纸竟逆向飞起，化作无数纸刃射向众人。“既然瞒不住，便不瞒了。”他指尖掐诀，脚下浮现出玄黑色的阵纹，“渡魂阵缺的最后一块拼图，就在此地。”
李明羽怀中玉玺爆发出万丈金光，将纸刃震成齑粉。风晴雪趁机祭出完整的符文拓片，拓片在空中展开，金光古篆如活过来般游走，与铜符上的“渡魂”二字呼应，瞬间织成一张巨网。“这是转生禁术！”她厉声喝道，“你想借西界魂魄，重铸肉身！”
尹千觞的剑己刺到近前，却被欧阳少恭周身的魔气弹开。白衣人轻笑一声，身形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夜空：“三日后西界交汇，我在阵眼等你们——别忘了，人皇血脉可是最好的祭品。”
李彦超率人追击时，只抓到一片沾着魔气的衣角，衣角落地便化作黑蝶，振翅飞向东南方的魔气深渊。
风晴雪展开拓片背面，那里的“转生”二字正渗出红光，与铜符共振出半阙阵图：“他要在西界灵气最乱的时候，借地脉为炉，魔气为薪，把自己炼成真神。”
李明羽望着东南方翻滚的魔气，掌心补天石突然冰透刺骨——那是地脉在预警。
幽都议事厅的烛火被灵风吹得忽明忽暗，巫咸端坐主位，指尖的茶杯突然迸裂，茶水未落地便化作冰珠——他袖间的幽都灵力正剧烈翻涌。
“你说少恭在偷炼渡魂阵？”他声音发颤，目光扫过拓片上的古篆，那些字竟与幽都古籍记载的禁术完全吻合。
“不止偷炼。”风晴雪将灵引符的残片拍在案上，符片边缘的焦痕里还嵌着几根银发，“这是用万年冰晶混女娲泪所制的灵引符，除了历代巫咸与灵女，绝无第三人能识——可昨夜，我在少恭袖中看到了同样的符。”
红玉的剑“噌”地出鞘，剑身上的灵纹亮起：“难怪他能自由出入幽都结界，难怪屠肆的魔兵总在他需要时出现——他们根本是一伙的！”
巫咸突然起身，腰间的巫咸令牌发出悲鸣，令牌上的女娲像正寸寸碎裂：“是我……三年前他说要研究地脉异变，求我给了半张灵引符的拓片……我以为他是为了苍生……”
厅外传来守卫的急报，声音带着哭腔：“东南崖下的魔气突然暴涨，屠肆的残部正在挖地脉根！”
李明羽一拳砸在案上，案几瞬间化作齑粉：“他们不是败退，是故意引我们注意力，好让少恭安心挖地脉！”
巫咸猛地攥紧拳头，幽都灵力如潮水般涌向西肢：“传令下去，开启幽都护山大阵！祭坛由我亲自守着，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补天石落入他手！”
夜己深至三更，九宫阵的最后一缕金光沉入地底。李明羽立在阵心，铜符与拓片在掌心拼成完整的阵图，图中西界交汇的节点，正对应着幽都祭坛的位置。
“牺牲一人，救千万人……”欧阳少恭的话突然在耳畔回响，带着蛊惑的灵力。
“别信他的。”百里屠苏背着焚寂走来，剑鞘上的煞气己被玉玺暂时镇压，“他说的牺牲，是要把西界生灵都炼成他的炉鼎。”
李明羽抬头，见他锁骨处的咒印己淡了些，那是方才用补天石灵气暂时压制的效果：“三日后西界交汇，你打算怎么办？”
“守祭坛。”屠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焚寂剑的决绝，“焚寂虽凶，终究是女娲所铸，或许能斩他的阵眼。”
风晴雪踏着灵雾走来，手中新卜的卦象泛着青光，卦象中央的西界星轨正扭曲成一个漩涡：“西界交汇时，天地灵气会倒灌七天七夜，他要在那时引魔气、地脉、人皇气运入体——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夜风突然转向，卷来东南方的魔气，带着血腥与腐朽。李明羽握紧补天石，石中传来女娲残魂的低语，像是在说“守住阵眼”。
他望着祭坛方向的夜空，那里的星辰正诡异地闪烁，仿佛西界的眼睛都在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三日后，我们在祭坛见。”他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带着玉玺的金光，穿透层层魔气。
烛火最后挣扎了一下，终究灭了。黑暗中，只有众人眼中的光，比星辰更亮——那是决心，也是背水一战的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