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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魔气残烟掠过祭坛，像无数细碎的黑蝶扑向九宫阵的残光。那金光本就黯淡，被魔气一撞，竟在阵眼处裂出蛛网般的细纹，龙纹玉玺在李明羽掌心烫得惊人，指节因紧握而泛白，玺面裂痕里渗出的人皇气运，正与远处地脉深处的笛音共振，嗡嗡作响。
“他留下了气脉。”陵越剑锋斜指欧阳少恭消失的阴影，剑穗上的灵火忽明忽暗，“那处虚空的魔气，比别处稠了三成，像是在养什么东西。”
风晴雪扶着祭坛石柱站起，眉心黑气己漫至眼角，方才被渡魂珠灼出焦痕的灵蝶正绕着她指尖飞旋，蝶翅幽蓝符光里，竟映出两颗暗红珠子的虚影——一颗缠着女娲残魂的清灵，一颗裹着焚寂同源的煞气。“他袖中不止一颗渡魂珠。”少女的声音带着灵蝶振翅般的轻颤，“另一颗藏在胸口，煞气浓得化不开，像是……封着谁的魂魄。”
话音未落，百里屠苏手中的焚寂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鞘上的黑煞冲起半尺高，撞在李明羽投来的玉玺金光上，竟爆出刺目的火星。他锁骨处的咒印红得发紫，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那煞气……和剑中残魂同源。”
“是太子长琴的怨念。”孙武英灵立于八卦图上，玄甲在残光中泛着冷意，兵书哗啦啦翻到某一页，符文流转间浮出一行古篆，“有人以渡魂珠为媒，强行融合了女娲残魂与长琴怨念——这两种本应相克的力量，竟被炼得如影随形。”
“嗡——”
地脉深处的笛音突然变调，急促得像催命符。李明羽掌心的补天石骤然冰透，石面映出地脉裂缝里的景象：无数魔兵正顺着根须攀爬，黑袍下露出的手，指甲泛着与屠肆相同的暗红，显然是早有埋伏。
“屠肆没退！”段志玄长枪一挑，枪尖金芒刺破魔气，“他故意示弱，就是要引我们在此耗损灵力！”
话音未落，地脉裂缝突然喷出一股黑雾，化作数十头魔兵扑向阵眼。李彦超拔刀迎上，刀光劈出的金弧撞在魔兵身上，竟被弹得粉碎：“这些魔兵被渡魂珠淬过！寻常刀剑伤不了！”
李明羽咬牙摸向怀中，补天石的冰寒顺着血脉窜向心口，石中女娲残魂的叹息突然清晰：“气运不足，勿强召英灵。”可他望着阵外不断涌来的魔兵，看着芙蕖指尖的青符渐淡，终是攥紧了玉玺——系统界面的气运值跳动着，280点，离召唤李靖还差170点。
“瑶光，引民心共鸣！”他扬声喝道。
李瑶光立刻举起“渡魂”铜符，符上“渡魂”二字亮起红光，营地方向突然传来万民齐呼之声，那些被护民军救下的流民，正对着祭坛方向叩拜，愿以微薄生魂助阵。刹那间，李明羽体内的气运值暴涨，280、350、450——
“李靖何在！”
金光冲天而起时，银甲英灵踏星而降，手中长剑划破夜幕，洒下北斗七星的光辉。“末将李靖，参见殿下！”他挥剑落地，星光瞬间在阵外织成巨网，将扑来的魔兵尽数罩住，“北斗阵起，可锁一刻钟！”
就在此时，七道白衣身影突然从阵外阴影中浮现，皆手持玉笛，衣袂翻飞间逸出的灵气，竟与欧阳少恭一般无二。“真假难辨。”李瑶光迅速结印，铜符红光扫过七人，却只在中央那道身影上泛起涟漪，“他用渡魂珠分了魂识！”
“核心在无光处！”李靖长剑一指，七星阵的星光在七人脚下流转，唯有中央那道身影踩的地方，星光如遇黑洞般尽数湮灭，“那是魂识本源！”
段志玄率先冲锋，长枪挑开左侧幻影；百里屠苏焚寂剑横斩，煞气撕裂右侧两道虚影；李明羽携玉玺金光首扑中央，龙气撞在那道身影上时，对方终于抬起头，露出与欧阳少恭分毫不差的脸，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属于凡人的漠然。
“人皇气运，果然醇厚。”幻影轻笑，玉笛横吹，笛音化作无数细针射向李明羽眉心，“可惜，终究是借来的。”
李靖剑光如流星坠地，轰然击碎幻影。欧阳少恭的真身踉跄后退，白衣上溅开一点黑血，落在祭坛青石上，竟蚀出个小坑。他抬手拭去唇角血迹，笑意却未减：“殿下藏的这尊英灵，倒是比孙武难缠。”
“你到底想唤醒什么？”李明羽握紧玉玺，玺面突然剧烈震颤，竟主动往欧阳少恭方向凑去，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一位老朋友。”欧阳少恭玉笛一转，笛音陡然变得诡异，竟与转生阵的咒文隐隐相合，“那位，才是真正的人皇。”
此言一出，风晴雪指尖的灵蝶突然爆碎，化作点点蓝光融入她眉心黑气，少女瞳孔骤缩：“你说的……是被渡魂珠封在胸口的那个？”
“不然，你以为传国玉玺为何会应我？”欧阳少恭摊开掌心，两颗渡魂珠同时浮现，红光大盛时，竟在空气中映出一道模糊的玄甲身影，“人皇从不是血脉传承，而是意志容器。太子李明羽，你不过是……他醒来前的替身。”
“放屁！”李彦超刀光首劈面门，却被渡魂珠的红光弹开，“我家殿下以民心为盾，以气运为甲，岂是你这妖物能妄议！”
“民心？”欧阳少恭笑得更深，笛音突然拔高，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一道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顺着裂缝攀升，压得九宫阵的金光又矮了三分，“那你说说，为何补天石会回应我的渡魂珠？为何玉玺要主动凑来？”
李明羽心头剧震，掌心补天石突然冰得刺骨，石中女娲残魂的叹息变成惊呼：“是他……是被转生阵吞没的初代人皇残魂！”
话音未落，欧阳少恭己转身化作白影，遁向地脉裂缝，笛音在夜风中留下最后一句低语，带着诡异的温柔：
“三日后西界交汇，地脉熔炉开时，记得带补天石来——”
“他醒了，需要祭品。”
地脉深处的轰鸣愈发清晰，像是有巨兽正在挣破土壳。李明羽望着那道消失的白影，突然发现掌心玉玺的裂痕里，正渗出与欧阳少恭同源的灵韵，红得像血。
九宫阵的金光，在此时彻底黯淡下去。夜风卷着魔气残烟掠过祭坛，只留下满地星芒碎影，和一句散在风里的回响：
“她回来了……他也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