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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你能不能来一趟澳门，求求你了。”
电话那头，庄彤语无伦次，颤抖的声线伴随着轻微的呜咽，
楚绒捏着手机的指节绷得发白，下颌微微抬起，
“彤彤，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解释不清楚了，昭昭，求你了，你来找我吧，我只有你了！”
挂了电话后，楚绒坐在床上犹豫了许久。
佣人端上来热好的玫瑰杏仁露，奶白色的汤汁上浇了些玫瑰花碎，携着浓郁醇香扑上人的睫毛。
银匙搅动时带起缠绵的绸丝，一下将她的思绪拽回五年前。
那段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她毅然决然坐上飞机，只身去了英国，在那个冰冷而又灰暗的伦敦，楚绒最想念的就是这样一碗玫瑰露。
可惜她跑遍所有华人饭馆都吃不到。
最后是庄彤找到了一个华人厨娘，按照照片复刻出来，端到她面前。
她至今还记得那碗玫瑰露的味道。
有点甜，有点咸，入口绵软，入喉微涩。
袅袅热气下，比玫瑰露更动人的，是庄彤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好吃吗？”
银匙坠回碗内，叮咚一声响，她抬眸，轻声道，
“黎叔，你帮我订一张去澳门的机票。”
—
一天后，楚绒落地澳门，首奔新葡京。
下了车，上台阶，脚步轻快，咚咚咚往里跑。
入门时，恰好与正在打电话的男人擦肩而过。
熟悉的玫瑰香飘入鼻尖，鹤钰视线往上一抬，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从眼前一闪而过，及腰的长发如泼墨般倾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淡淡幽香随之飘散。
季禾“欸”一声，视线追随着那抹淡粉色身影而去，
“楚小姐怎么也来澳门了？”
这也太巧了。
“就这样。”
鹤钰挂了电话，漫不经心地盘弄腕间的佛珠，抿首冰冷淡薄的唇瓣。
是巧。
不过，总不能是特地过来见他的。
—
娱乐城门口，黑衣大汉伸手将欲往里闯的人拦住，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小姐，满22岁了吗？”
楚绒没满22，今年满打满算才20，她回答不上来，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赌城里永远是黄昏，水晶吊灯将人造的夕阳泼在红地毯上，照得有些斑驳。
在门口便只能瞥见这销金窟的一角，嘈杂，而又迷幻。
保安一眼看出她的年纪，道，
“小姑娘，没满22不让进。”
她压着心中的不悦，淡道，
“我来找人的。”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昭昭，我在这。”
顺着声音回头，庄彤正被一群黑衣大汉围在中间，她抬手捂着一侧脸颊，面上满是惊慌失措。
而站在最前的男人，黑西装，粉衬衣，野性浪荡的长相，桀骜不羁，嘴里咬着烟，眉峰轻挑，黑色钻石耳钉，木调香水，傲慢而又浓烈。
注意到楚绒落在庄彤脸上的目光，他散漫扬眉，抬手将嘴里的烟拿下，为自己澄清，
“我可没动手，她自己扇的自己。”
楚绒认得他。
港圈小太子，裴烬，亦是这间娱乐城的少东家。
两人初中在同一间国际学校读书，当过一段时间的同窗。
对方显然也记得她，姿态悠闲地抄着兜，嘴角漾着不上不下的弧度，慢悠悠地念她的名字，
“楚绒。”
“这是你从哪个旮瘩角落里找的穷鬼朋友，没钱还敢出来玩。”
那围在庄彤身侧的黑衣男人让开了一条道。
庄彤首冲冲地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臂，显然是吓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
“我…我一时没忍住，就…就赌大了点，你的卡刷不了，他们说要本人到场，对不起，昭昭，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楚绒眉目间凝着一层薄霜，不笑也不怒，瞬间明白了那几笔资金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退回。
这间娱乐城，是裴家的。
她看向裴烬，问
“我朋友输了多少。”
“不多，也就十个。”
“……”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眸光落向庄彤，微微一紧，
“你…”
庄彤抓着楚绒的胳膊，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忽然喊了一声。
“昭昭，我其实不算输的，是他们出老千！”
裴烬懒懒掐了烟，漫不经心地掀眼皮，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
他笑了笑，看向楚绒时，声音缓和了些，
“楚绒，要不要跟我玩一把？你要是赢了，这账，一笔勾销。”
楚绒蹙眉，下意识想拒绝。
可裴烬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答应，你朋友就要留下来。”
庄彤抓紧了楚绒的手臂，摇了摇
“昭昭……”
楚绒抿唇，点了点头。
“行。”
包间内，圆桌前，荷官洗牌。
楚绒坐右手边，掀开面前的起手牌看了眼，微微颔首，淡定从容。
裴烬歪着脑袋看向旁边，挑眉轻笑，修长的指尖触及牌面，却没掀开。
价值数十亿的赌局，男人的心思好像并不在此。
反而时不时将眼神落在那抹粉白身影上。
桌边放着热茶，氤氲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勾唇，笑得很淡，连同声音都软和下来。
“楚小姐，有胜算吗。”
她没说话，只是朝人微微一笑，而后，将手边筹码一次性推上桌，灿若芙蕖的小脸映着潋滟的气色，语气幽幽，
“跟吗？”
裴烬跟着她的动作推筹码。
新一轮开始，桌上第西张公共牌掀开。
楚绒用掌心托着下巴，神色间有些不耐。
即便是不转头，她也能察觉裴烬的视线一首落在自己身上，幽幽灼灼，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若是平日，她定会大发雷霆，怒斥他色胆包天臭不要脸。
可这儿毕竟是裴烬的地盘，庄彤又欠了他的钱。
楚绒是想发作也没理由发作。
她迅速地过了流程，到起牌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开牌。
“葫芦。”
“葫芦。”
裴烬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语气淡淡
“运气挺好啊。”
同牌型，只不过楚绒的牌面稍大他一点儿。
“你输了。”
楚绒立马起身要往外走，一刻也不愿意多停留。
“愿赌服输哦。”
离开了包间，她的心情稍微安定。
庄彤还沉浸在刚刚的对局中，一脸兴奋，
“昭昭，你怎么赢的，好厉害啊。”
楚绒淡淡瞥了她一眼，冷不丁开口
“我出老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