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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的力量愈发强烈。
一些稍微弱一些的尸体，在圣光下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在光芒中如焦炭般皲裂。
季妄弦身处其中，竟感受到了太阳般的灼烧感。
他不动声色地将身体上的灼痕恢复。
贺渊刚松了口气，却猛地发现地上的血气越来越浓郁。
他一剑挑开扑过来的尸体：“塞缪尔在加强法阵！”
威彻尔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难以对抗的黑暗气息。
他咬紧牙关，额上微微有冷汗冒出来。
季妄弦抬头看着威彻尔的背影：“神父...我们逃吧，好吗？这些尸体只会消耗力量，逃出去就好了......您还要留着力气对付初代啊。”
威彻尔嗓音低沉：“季小姐，你可以先走。我不会让这些尸体追上你的。”
季妄弦闻言，眉心狠狠拧紧——
啊好烦。
真的好烦。
为什么谁都要救？
为什么谁都要帮？
季妄弦没有动，静静看了威彻尔一会儿，最后指尖动了动，那些狂躁的尸体竟然在瞬间停住了动作。
贺渊浑身都是腥臭的血液，举着长剑站在碎尸中间，大口大口喘着气，保持警惕，不敢动作。
他现在头很晕，口很渴，看见那些人端着的糕点和酒杯，竟然想去吃上一口。
但他知道这是幻境。
想吃、想喝，都是因为这幻境。
贺渊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威彻尔见尸体忽然不动了，不仅没有放松，心脏反而重重沉了下去——
他们的目的是封印塞缪尔，塞缪尔不可能突然不对他们下杀手了。
“喂Vesper，我才走了多久你就搞破坏？你不请自来就算了，不要乱动我的法阵好吗？你礼貌吗？”
塞缪尔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季妄弦面无表情。
威彻尔与贺渊立刻看向上方。
塞缪尔己经换了一套衣服了。
他仿佛是一个中世纪的贵族，深红色的排扣上衣挺括笔挺，银线绣的繁复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立领边缘缀着精致的蕾丝，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白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靴，将他的身材完美衬托。左肩上还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显得他俊美无俦。
此刻他正懒懒地倚在楼梯扶手上，俯视着季妄弦，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眼眸金红，唇边笑容邪肆。
季妄弦深呼吸——
这混蛋，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看着他？
生怕那两个人看不出来他是Vesper是不是？！
季妄弦一下从背后贴住了威彻尔，颤抖：“Vesper真的来了......”
威彻尔大手一下攥住了季妄弦的手腕，将季妄弦轻轻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季妄弦几乎被威彻尔圈进怀里。
他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被鲜血的香气包裹，夹杂着醇厚的乳香木香，让他头有些发晕。
“冒犯了，季小姐。请站在我看得见你的地方。不要受伤。”
威彻尔嗓音低沉。
季妄弦沉默。
身后的温度对于吸血鬼来说，太热；圣光，对他来说，也太烫。
所有的神父都是这么蠢吗？
季妄弦想。
明明不是啊......
好像存在了这么久，只有威彻尔一个神父这么蠢。
怀疑却仍旧包容，刻意远离却又心存怜悯；温柔，强大，坚定。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能留给上帝呢？
投入恶魔的怀抱，才是最优选啊......
季妄弦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疯狂。
塞缪尔看着两个人的模样，吹了个口哨：
“我们的美味烧鸡叫什么名字来着？威彻尔·莫特莱克？你的魅力很大呢。我知道你们想要封印我，但恐怕不太行了。因为，Vesper Ferenth确实也来了～”
威彻尔听着塞缪尔轻松又雀跃的语气，心越来越沉。
贺渊紧紧抿着唇瓣，趁塞缪尔说话的空档，小心翼翼地用剑尖挑开面前的尸体，缓缓朝威彻尔移动。
“猎人，你想去哪里？”
塞缪尔忽然看向他，嗓音陡然转冷。
贺渊立刻定住，不敢再动。
“神父我是不能碰，但是你，可没有Vesper护着。”
塞缪尔笑容傲慢又邪肆，语气满是嘲讽，
“帝国十字猎人工会最高指挥官，贺渊。明明身份地位仅次于教皇和首相，但是你看起来可比他们辛苦很多啊。怎么脏活儿累活儿全是你干呢？”
贺渊脸色一黑。
所以，塞缪尔不过才破开封印几天，就己经将政权摸得七七八八，连他这最高指挥官的地位都清清楚楚。
所以，就连初代都看出来了帝国高层的不作为。
塞缪尔揶揄：“不然你跪下求求我，你闻起来也挺香的，Vesper不喜欢，我喜欢啊。”
贺渊冷笑一声，长剑骤然迸发出金色圣光，一道剑气凌空向塞缪尔袭去。
塞缪尔懒洋洋往旁边挪了挪，躲开剑气，而后瞬间移到了贺渊的身边，大掌一下扣住了贺渊的脖颈，将贺渊举起来，舔了舔獠牙：
“太慢了，猎人。”
普通吸血鬼可能躲不过那一剑，因为那剑气比子弹还要更快，但他可是初代。
贺渊被扣住脖颈，却丝毫没有慌乱。他冷笑一声，身上骤然爆发出浓烈的圣光，几道尖刺骤然刺进塞缪尔的身体里。
塞缪尔惊愕地瞪大眼睛，垂头看了看——
身上三个血淋淋的洞。
贺渊见没有刺穿塞缪尔的心脏，立刻挣脱禁锢，长剑狠狠劈向塞缪尔。
塞缪尔“哈”了一声：“Vesper，你家神父还在猎人身上设陷阱。怎么办？他们伤到我了啊。”
季妄弦皱眉。
他根本不知道威彻尔是什么时候在贺渊身上布下的法阵。
威彻尔口中低低念出声，手中的《圣经》几欲燃烧起来，红色的圣火铺天盖地地涌出，袭向塞缪尔。
“Jesus fuck！”
塞缪尔咒骂。
他身上的血洞快速愈合，身形骤然冲向季妄弦。
季妄弦微笑——
他就知道塞缪尔不会让他置身事外的。
他一下转身，将脑袋埋进了威彻尔的怀里，惊慌道：“神父，救我！”
威彻尔僵了一下，空出一只手，一下揽住了季妄弦。
“神父，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啊？”
塞缪尔邪笑，不顾灼烫的圣火，浑身焦黑的一下扣住了季妄弦的后脖颈。
季妄弦感受到脖子上几乎能掐死他的力道，低低骂了一声。
“不要碰她。”
威彻尔圣光一下将季妄弦全部护住。
季妄弦更难受了。
脖子上是塞缪尔的死手，身上是烫得他皮肤生疼的圣光，他险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气息。
“不要碰她？”塞缪尔失笑，“神父，你可是神父啊！怎么？动心了？”
威彻尔反手扣住了塞缪尔的手腕，与他近距离对峙：“她是无辜的。”
塞缪尔“嚯”了一声，忍不住感叹：“厉害了啊！”
无辜的？
就季妄弦最不无辜！
季妄弦紧紧抱住威彻尔的腰，瞳孔却逐渐染上了一层金红。
他的长指甲一下冒出来，一下划破自己的指尖，血液滴在了地板中的法阵里。
刚刚被他压制住的法阵立刻又开始运转。
塞缪尔：？
季妄弦手指动了动，周围的景象剧变，灰色的迷雾充斥了整座古堡。
塞缪尔跟着失去了视野，骂道：“他妈的Vesper，你搞什么？！”
他刚想退开，就忽然看见季妄弦的脸出现在旁边。
他吓了一大跳，骂道：“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