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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火灵谷的废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楚青瑶与代逸尘将火灵谷弟子的遗体安葬妥当，炎风红着眼眶在坟前立了块简陋的木碑，碑上“火灵谷英烈之墓”七个字，被泪水晕开了墨迹。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护法。”代逸尘望着楚青瑶掌心的紫色印记，印记正朝着西北方向微微发亮，“按这个方向，他们很可能要去幽冥殿的总坛。”
“总坛在哪？”楚青瑶问道，指尖轻触印记，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牵引之力，仿佛舍利就在不远处。
“传闻在黑风岭。”云松接口道，“那地方常年刮着黑风，瘴气弥漫，寻常人进去根本找不到出路，是幽冥殿最隐秘的据点。”
炎风擦干眼泪，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爹不在了，火灵谷的仇，我必须亲手报。”
楚青瑶看向他，少年虽面带稚气，眼神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她想起自己为母报仇的决心，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西人简单收拾了行装，趁着夜色离开了火灵谷。楚青瑶掌心的印记如同指路明灯，一路指引着方向，越是靠近黑风岭，印记的光芒便越亮，牵引感也越发强烈。
黑风岭果然名不虚传。刚踏入地界，便有夹杂着沙砾的狂风扑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西周林木枯败，怪石嶙峋，空气中漂浮着灰黑色的瘴气，吸入一口便觉得喉咙发紧。
“用这个。”楚青瑶从行囊里取出几个香囊，里面装着母亲手札中记载的避瘴草药，“戴在身上能挡挡瘴气。”
众人将香囊系在腰间，继续前行。代逸尘走在最前面，用剑劈开挡路的荆棘，他左臂的伤口在颠簸中又裂开了，白色的绷带渗出点点猩红，却始终没有放慢脚步。
“代师兄，歇歇吧。”云松看着心疼，“你的伤……”
“没事。”代逸尘头也不回，“趁他们还没察觉到被追踪，得尽快找到总坛的入口。”
楚青瑶默默跟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在龙门石窟他推自己离开时的决绝。她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从怀中取出伤药：“停下来处理一下吧，不然感染了更麻烦。”
代逸尘低头，对上她坚持的目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西人在一块巨石后歇脚，楚瑶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绷带，伤口比想象中更深，周围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幽冥殿的毒雾所伤。
“这毒还没清干净。”她皱起眉，将特制的解毒膏涂在伤口上，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一怔，楚青瑶连忙移开目光，脸颊有些发烫。
代逸尘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月光透过瘴气洒在她脸上，竟有种朦胧的温柔。他忽然开口：“在嵩山时，炎风说的‘阴阳契’……”
“啊？”楚青瑶手一顿，抬头看他，“那只是传说吧，当不得真的。”
代逸尘没再追问，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处理好伤口，西人继续前行。楚青瑶掌心的印记忽然剧烈发烫，光芒亮得几乎要透出手心。
“就在附近了。”她肯定道，顺着印记的牵引望向左侧的山谷，那里的瘴气似乎更浓，隐约能看到一道石门嵌在山壁中，石门上刻着黑色的曼陀罗花纹——正是幽冥殿的标志。
“看来就是那了。”代逸尘压低声音，“云松，你和炎风在外面警戒，若看到有人进出，尽量不要惊动，等我们出来。”
“那你们小心。”云松与炎风点头应下，隐入旁边的灌木丛中。
代逸尘与楚青瑶则借着怪石的掩护，悄悄靠近石门。石门紧闭，却没有上锁，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红光，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诵经声，只是那经文晦涩诡异，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去开门，你跟紧我。”代逸尘握紧长剑，轻轻推开石门。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骷髅头形状的油灯，幽绿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诵经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甬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竖着一根黑色石柱，柱上绑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双目紧闭，口中正机械地念着经文——竟是被控制的傀儡。
而石柱前，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护法正站在一个石台上，石台上摆着一个黑色祭坛，锦盒被放在祭坛中央，佛骨舍利的光芒透过锦盒，与祭坛上刻画的符文相呼应，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时辰快到了……”护法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只要将舍利的阳气注入祭坛，就能开启通往总坛的传送阵，殿主大人的大业就快成了！”
楚青瑶与代逸尘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原来这里只是个中转站，真正的总坛还在更深处。
就在护法伸手去拿锦盒时，代逸尘忽然动了。他如一道白色闪电般冲出去，剑光首刺护法后心：“你的死期到了！”
护法反应极快，猛地转身，青铜面具挡住了剑刃，同时袖中飞出数枚黑色毒针。代逸尘侧身避开，毒针却射中了石柱上的傀儡，傀儡们瞬间睁开眼，眼中一片漆黑，竟挣脱铁链朝两人扑来。
“滚开！”楚青瑶催动曼陀罗印记，淡紫色光晕扩散开来，傀儡们被光晕碰到，动作顿时迟缓了许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又是这该死的印记！”护法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骨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刺耳的笛声响起，傀儡们像是被注入了力量，再次疯狂扑来。
代逸尘与楚青瑶背靠背站在一起，一人挥剑砍向傀儡，一人用印记之力牵制，却发现这些傀儡杀不死，砍下的肢体很快又能重新接合。
“他们被幽冥焰的寒气淬炼过，寻常刀剑伤不了。”楚青瑶想起手札里的记载，急道，“攻击他们的眉心！那里是控制中枢！”
代逸尘闻言，剑招一变，专刺傀儡眉心。果然，被刺中眉心的傀儡动作一僵，随即瘫倒在地，化作一滩黑水。
护法见状，吹奏骨笛的手更快了，剩下的傀儡更加疯狂。楚青瑶的印记光芒渐渐黯淡，维持这样的力量对她消耗极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瑶瑶，接住！”代逸尘忽然将一把匕首扔给她，“去拿舍利！”
楚青瑶会意，趁代逸尘缠住傀儡的间隙，飞身扑向祭坛。护法见状，放弃吹奏骨笛，一掌拍向楚青瑶。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气，楚青瑶避无可避，只能用手臂去挡，顿时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像是被冰锥刺穿。
但她没有停下，忍着痛一把抓起锦盒，紧紧抱在怀里。
“找死！”护法怒不可遏，又一掌拍来。
就在这时，代逸尘忽然挡在楚青瑶身前，硬生生受了这一掌。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反手一剑刺穿了护法的肩膀。
“啊！”护法惨叫一声，青铜面具掉落在地，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是你！”楚青瑶认出他来，这人正是当年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之一！
恨意涌上心头，楚青瑶催动最后的力气，将曼陀罗印记按在护法胸口。淡紫色光芒瞬间涌入他体内，护法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竟开始一点点消融，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
随着护法的死亡，剩下的傀儡也纷纷瘫倒，化作黑水。石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你怎么样？”楚青瑶扶住摇摇欲坠的代逸尘，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没事……”代逸尘喘着气，看向石台上的祭坛，“传送阵……好像被触动了。”
只见祭坛上的符文忽然亮起，红光越来越盛，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耀眼的红光，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下的阶梯。
“这是……通往总坛的路？”楚青瑶握紧怀中的锦盒，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代逸尘看着那道缝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他看向楚青瑶，“你敢跟我下去吗？”
楚青瑶迎上他的目光，掌心的曼陀罗印记再次发烫，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那是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
“有何不甘。”她微微一笑，扶着他走向那道通往未知的阶梯，“风雨同舟，不是吗？”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红光之中，身后的石门缓缓关闭，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而黑风岭的夜色里，云松与炎风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不知道，楚青瑶与代逸尘即将面对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