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对此只是冷笑。她更加拼命地写,稿费单的数字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那个专属账户的余额,成了她对抗整个世界的底气。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地透过云层洒下来。夏迎带着在小区花园里玩累了的小树回家。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到周放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他靠在车边抽烟,脚边己经丢了好几个烟头,显然等了有一会儿。看到她们母子,他掐灭烟,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了上次的暴怒,却笼罩着一层更深沉、更压抑的阴霾,眼神复杂地扫过夏迎,最终落在小树身上,带着一种夏迎看不懂的……近乎恳求的意味?
“小树,”周放蹲下身,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干涩,“想爸爸没有?”
小树看着周放,大眼睛眨了眨,没有像以前那样扑过去,反而下意识地往夏迎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了妈妈的裤腿。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周放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夏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护住儿子,警惕地看着周放:“你又来干什么?”
周放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夏迎。他没有看夏迎,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正是那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
“夏迎,”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颓丧?“我们谈谈。”
夏迎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周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协议书递过来,指着其中一条:“孩子抚养权…归你。”
夏迎瞳孔猛地一缩!这突如其来的、几乎是彻底的让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周放上次歇斯底里要抢走小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巨大的疑云瞬间笼罩了她。
“条件呢?”夏迎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欣喜,只有更深的戒备。她太了解周放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放弃。
周放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不敢首视夏迎锐利的目光。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没什么条件。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还有…探视权……”
他的回避和闪烁其词,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夏迎心中那个盘旋己久的、最坏的猜测。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窖。她没有追问,只是用一种洞悉一切、近乎残酷的平静目光,死死地盯着周放。
这目光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周放在她的逼视下,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他猛地别过脸,看向别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让人窒息。
几秒钟后,他像是终于被这沉默压垮,又像是破罐破摔,猛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几乎是摔在了夏迎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上!
“满意了吧?!”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耻辱和一种自暴自弃的愤怒,猛地转过身,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车子绝尘而去,留下夏迎母子站在原地,卷起一阵呛人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