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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宠物医院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大锤蹲在诊疗台前，小心翼翼地给一只断了翅膀的信鸽包扎，指尖触到羽毛的瞬间，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低语——不是鸽子的哀鸣，而是某种古老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吟唱，像生锈的齿轮在缓慢转动。
“奇怪。”他皱起眉，将信鸽放入保温箱。这己经是本周第三只出现异常的动物了，前两只分别是流着金色眼泪的金毛，和能吐出符文气泡的金鱼。林小满抱着病历本走过来，页面上贴着的羽毛标本突然无风自动，根根竖起如利剑，指向窗外的天空。
“罗盘又有反应了。”她把掌心的罗盘推到王大锤面前，原本沉寂的符文此刻泛着淡淡的银光，指针不再指向固定方向，而是在盘面上画出细密的螺旋，“从昨天开始就这样，像是在追踪某种...流动的能量。”
煤球突然从柜顶跳下，嘴里叼着半片烧焦的羽毛——那是黑羽会成员特有的标记，只是边缘泛着从未见过的青绿色。“城西的老烟囱。”它放下羽毛，用爪子在地面划出歪歪扭扭的地图，“那里有股腐叶混着臭氧的味道，还有...翅膀拍动的声音，成千上万只。”
老烟囱矗立在废弃的化工厂中央，砖缝里钻出的藤蔓开着诡异的紫色花朵。富贵停在烟囱顶端的避雷针上，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下面！烟囱里面全是眼睛！”王大锤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烟囱内壁密密麻麻布满了发光的瞳孔，正随着他们的靠近缓缓转动。
“是‘守望者’。”白发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罗盘杖在地面划出防御符文，“本源核心的契约更新后，沉睡的远古守卫被唤醒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但会记录所有靠近者的语言频率——包括深渊的余波。”他指向烟囱底部的裂缝，“但这些青绿色的痕迹...是深渊与本源能量混合的异变。”
当众人撬开烟囱底部的铁板，一股混合着檀香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地下室里，数百只信鸽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每只鸽子的脚环上都刻着半截符文，组合起来正是黑羽会的召唤阵。最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具被青绿色藤蔓包裹的尸体——那是鸟嘴面具女人，她的胸腔还在微弱起伏，藤蔓正从她的七窍中缓缓钻出。
“她还活着！”林小满刚要上前，却被白狐拦住。白狐的鼻尖在空气中轻嗅，瞳孔骤然收缩：“不是活着，是被寄生了。这些藤蔓是本源核心的根须，被深渊能量污染后，变成了吞噬语言的寄生虫。”它看向王大锤，“而她的身体，正在成为新的裂隙入口。”
王大锤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与鸟嘴女人胸腔里的藤蔓产生共鸣。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黑羽会的秘密仪式、本源核心的契约纹路、还有...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正将罗盘刺入藤蔓深处。他猛地后退，撞在铁笼上，惊醒了沉睡的信鸽。
“咕咕——警告——平衡倾斜——”信鸽们突然齐声鸣叫，声音里夹杂着不属于鸟类的机械音。笼子的栏杆开始融化，化作青绿色的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白狐纵身跃入漩涡，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雪白色的皮毛沾染上点点青斑。
“这不是普通的裂隙。”它甩了甩尾巴，青斑处的毛发瞬间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金色绒毛，“是本源与深渊的缓冲带，就像...两种语言碰撞产生的杂音。”
就在这时，鸟嘴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闪烁着青绿色的光流。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王大锤的胸口：“契约...并不完整...还有...第三重平衡...”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爆裂，青绿色的藤蔓如潮水般涌出，将整个地下室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王大锤将罗盘贴在眉心，本源核心的契约符文在他体表流转。当藤蔓触碰到金色光芒的瞬间，突然停滞不前，随后开始疯狂枯萎。信鸽们挣脱笼子，组成金色的鸟阵，将青绿色的漩涡团团围住。
“原来如此。”白发老者抚着胡须，眼中闪过了然的光芒，“本源与深渊的平衡，需要第三方力量调和——就是我们这些‘语言的倾听者’。”他看向逐渐缩小的漩涡，“但这些异变的藤蔓...证明还有更深层的力量在干预。”
当众人清理现场时，林小满在鸟嘴女人的口袋里发现了半张残破的羊皮卷。上面的符文与本源核心的契约完全不同，却与王大锤掌心的螺旋纹路隐隐呼应。白狐的鼻尖在羊皮卷上轻嗅，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是‘织语者’的标记。比黑羽会更古老的存在，它们相信...语言不该有固定形态。”
回到宠物医院时，己是深夜。王大锤望着窗外逐渐恢复平静的城市，掌心的螺旋纹路依然在微微发烫。林小满给他端来温热的姜汤，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突然连成一串符文：“明天...去看看新来的转校生吧。”她指了指隔壁小学的方向，“刚才送受伤流浪猫去时，那孩子正对着树洞说话，而树洞里...传出了罗盘的嗡鸣。”
第二天清晨，王大锤站在小学的梧桐树下，看着那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他正蹲在树前，手里拿着半块饼干，轻声说：“昨天谢谢你的符文糖，味道像星星。”树洞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与王大锤口袋里的罗盘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男孩突然转过头，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嘴角边有一颗与他相同的梨涡。而在男孩敞开的衣领里，一枚青绿色的符文吊坠正微微发光，形状如同...半个罗盘。王大锤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这场关于语言与平衡的守护，才刚刚揭开真正的序幕。
宠物医院的玻璃上，富贵正用喙啄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煤球蹲在旁边，尾巴尖沾着的青绿色粉末，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远处的化工厂烟囱顶端，一只从未见过的金色飞鸟展开翅膀，发出的鸣叫里，混杂着三百年前的契约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