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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北京下了第一场雪。
林小满攥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数学121分，班级排名第15。她盯着手机屏幕里程野发来的清华园雪景，指尖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徘徊了十分钟，最终只回了一句：「下雪了，记得加衣服」。
三分钟后，程野首接拨了过来。
镜头里的他裹着黑色羽绒服，鼻尖冻得发红，背景是图书馆的玻璃窗，雪花正簌簌地落在上面。
"林小满。"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轻微的沙哑，"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句尾从来不加标点？"
林小满的指尖一颤。
周末的补习班下课，林小满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野站在路灯下，雪花落在他肩头，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他手里拎着稻香村的纸袋，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笑容："121分，我来兑奖了。"
林小满愣在原地，首到程野走近，用冻僵的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傻了？"
"你不是说寒假才回来吗？"
"清华的冬令营提前结束了。"程野把纸袋塞进她怀里，"而且某人答应过要等我回来过生日。"
林小满这才想起——明天是她的18岁生日。
程野带她去了春熙巷的老阁楼。这里是他外公留下的房子，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阁楼的天窗积了薄雪，透进朦胧的月光。
"闭上眼睛。"程野突然说。
林小满刚合上眼，就感到脖颈一凉——程野给她戴上了什么东西。睁开眼，低头看见一枚小小的玻璃瓶项链，瓶子里装着细碎的星光。
"清华天文社的特制荧光沙。"程野的指尖擦过她的后颈，"你说想要星星当生日礼物，我暂时摘不到真的，先拿这个凑合。"
林小满的呼吸凝滞了。七岁时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记了十一年。
阁楼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盒，程野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未拆的信，信封上都写着「程野收」，落款全是「林小满」。
"从初二到高三，你每次偷偷塞进我书包的情书，我都留着。"程野拿起最旧的那封，信封边角己经泛黄，"但这封不一样。"
林小满认出那是她写的第一封情书，背面不小心写了自己的名字。当时她谎称是帮苏晴送的，没想到程野早就知道真相。
"其实我那天去翻了垃圾桶。"程野突然笑了，"你扔了三次，我捡回来三次。"
深夜的雪越下越大，阁楼里只剩一盏暖黄的台灯。程野翻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全是林小满的"黑历史"：上课睡觉被粉笔砸中的瞬间、体育课跑800米摔跤的糗照、甚至还有她偷偷在草稿本上写的小说片段。
"程野！"林小满去抢笔记本，"你这是变态行为！"
程野任由她扑过来，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榻榻米上。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翻到最新的一页——那是清华招生办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旁边用红笔画了个箭头指向「林小满」三个字，写着：「等她来」。
雪花无声地落在天窗上，程野的呼吸近在咫尺："现在能回答天台上的问题了吗？"
林小满闭上眼，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下一秒，阁楼的灯突然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