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呆住了。李哲也彻底呆住了。两人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像,僵硬地站在昏暗的走廊里,看着眼前紧闭的、冰冷的防盗门。
刚才……门是自己关上的?
李哲的目光缓缓从紧闭的房门,移到童心捂着锁骨、痛苦而惊恐的脸上,最后又落回那扇隔绝了一切的冰冷铁门。他的眼神从惊骇、恐惧,逐渐转变为一种深沉的、混杂着强烈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心……”李哲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向前一步,再次抓住童心冰冷颤抖的手,这一次,他的手心也满是冷汗,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不管里面有什么……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告诉我!相信我!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童心的泪水汹涌而出。看着李哲眼中那真挚的担忧和坚定,看着眼前这扇将她隔绝在“家”外的冰冷铁门,一股巨大的委屈、恐惧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依靠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最后的心防。
“李哲……”她哽咽着,身体因为哭泣和恐惧而剧烈颤抖,“里面……有鬼……那个祠堂……我爸妈……都死了……他追来了……他要我做他的新娘……” 语无伦次的话语,混杂着巨大的悲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哲的脸色更加苍白,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将童心冰凉的手握得更紧。“别怕,心,别怕!有我在!”他环顾了一下昏暗的走廊,压低声音,“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去我家!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你需要休息,也需要……好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童心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地点着头。她现在只想远离这扇门,远离这个被诅咒标记的“家”。
李哲拉着童心,警惕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房门,转身快步走向电梯。童心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虚弱无力。她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门。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借着走廊顶灯昏暗的光线,她似乎看到——在那扇冰冷的防盗门猫眼的位置,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抹……暗红色的……微光?
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正透过猫眼,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童心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瞬间穿透骨髓!
电梯门合拢,隔绝了视线。电梯开始下行。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李哲紧紧握着童心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和力量,但他的眉头紧锁,眼神凝重。
“心,你锁骨……”李哲的目光落在童心下意识捂着的位置,那里的衣领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了那个暗红色烙印的边缘,“那是什么?伤口吗?”
童心身体一僵,缓缓放下手。那个扭曲诡异的烙印,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李哲的视线下。
“这……”李哲凑近仔细一看,脸上瞬间布满惊骇,“这是……纹身?不……这颜色……这形状……像……像烫伤的?”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在即将接触时又猛地缩回,仿佛那烙印散发着某种不祥的气息。
“是烙印……”童心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无尽的恐惧,“祠堂……邪神……我爸的血……溅到我身上……然后……就有了这个……”
李哲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妖异的图案,再联想到刚才那自己滴血的骨刃、自己关上的房门,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他不再多问,只是将童心的手握得更紧,沉声道:“先离开这里!”
车子驶入霓虹闪烁的市区,停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下。李哲的家在五楼,一个简单整洁的小两居。进门后,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生活气息,让童心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惊悸,依旧如影随形。
“你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这里有新的毛巾和T恤。”李哲将一套干净的男式衣物和毛巾塞给童心,语气不容拒绝,“我去弄点吃的。你需要补充体力,也需要……冷静一下。”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洗去锁骨下方烙印的冰冷触感和心中厚重的阴霾。童心看着镜中自己憔悴不堪的脸和那个刺眼的暗红印记,巨大的无助感再次涌上心头。她草草擦干身体,换上李哲宽大的T恤,走出了浴室。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李哲坐在桌旁,脸色凝重,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看到童心出来,他立刻合上电脑,站起身。
“感觉好点了吗?快吃点东西。”李哲将一碗面推到她面前。
童心机械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挑着面条。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心,”李哲看着她,语气严肃而低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昨天你请假开始。陈家坳……祠堂……你父母……还有……那个‘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