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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社的活动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木地板映得暖融融的。谢枝意坐在窗边的位置，低头翻看着校运会的报名表，茶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耳后，露出白皙的侧脸。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针织短袖，搭配米白色的百褶短裙，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枚极细的铂金手链，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枝意，你真的要报名啊？"林小雨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表格，"你不是最讨厌跑步吗？"
谢枝意轻轻咬了咬笔帽，犹豫了一下："......社长说艺术社至少要出两个人。"
"那也不一定是你呀！"林小雨眨眨眼，"而且400米很累的，跑完腿都要酸好几天。"
谢枝意垂下睫毛，指尖无意识地着报名表的边缘。她确实不喜欢跑步，但上周社团会议时，社长周晓晓无奈地说："今年校运会咱们社没人报名，再这样下去，下学期活动经费又要被削减了。"
当时活动室里一片沉默，谢枝意看着社长失望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举了手："......我可以试试。"
现在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反正......"她小声嘀咕，"就当锻炼身体了。"
林小雨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坏笑："该不会是因为听说陆学长是运动会志愿者负责人吧？"
谢枝意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细线："胡说什么！"
她的耳尖瞬间红了，像染了一层淡淡的樱花粉。林小雨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刚想继续调侃，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陆沉屿站在门口，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目光径首落在谢枝意身上："报名表填好了吗？"
谢枝意手忙脚乱地把表格藏到素描本下面："还、还没......"
陆沉屿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他低头看了眼被她揉皱的表格，眉头微挑："400米？"
"嗯......"谢枝意声音细如蚊呐，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她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陆沉屿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温柔又带着一丝探究。
"确定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这个项目很容易摔倒。"
谢枝意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像是盛着一汪清泉，清晰地映出她泛红的脸颊。
"我......我想试试。"她小声说。
陆沉屿静静看了她几秒，突然伸手，从她指间抽走钢笔。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里要填身份证号。"他俯身在表格上指了指，声音近在耳畔，"还有紧急联系人。"
谢枝意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跳突然加速。她慌乱地接过钢笔，却不小心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蓝色的墨迹。
"对不起！"她急忙掏出纸巾。
陆沉屿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没关系。"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稳稳地托着她微微发抖的手。谢枝意怔怔地看着他低头帮自己擦掉墨迹的侧脸，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填好了给我。"陆沉屿松开她，将一张志愿者联系卡放在桌上，"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
他转身离开时，谢枝意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林小雨在一旁拼命眨眼，用口型说："看吧！我就知道！"
——
"砰——"
谢枝意重重摔在跑道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膝盖火辣辣的疼，手掌也擦破了皮，细碎的沙砾嵌进伤口里。她撑着手肘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一软，又跌了回去。周围嘈杂的加油声忽然变成了惊呼，有人朝她跑来，可她眼前却模糊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己经不受控制地滚下来了。
"呜......"
她咬着嘴唇想忍住，可眼泪却越掉越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丢脸——她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过丑。马尾辫散了，运动短裤沾了灰，膝盖上渗出的血珠混着沙土，看起来狼狈极了。
"枝意！"
一道修长的身影冲进跑道，在她面前单膝跪下。陆沉屿今天穿了件白色运动外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眉头紧锁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冷峻。可当他伸手轻轻托起她的小腿时，指尖的温度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疼......"
谢枝意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声呜咽有多娇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鼻尖和眼眶都红彤彤的，像只淋了雨的小奶猫。她下意识抓住陆沉屿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陆沉屿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脱下外套裹住她，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啊！"谢枝意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陆沉屿身上有好闻的雪松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让她莫名安心。她把脸埋在他肩窝，抽抽搭搭地小声啜泣："我、我跑得好丑......大家都看见了......"
这委屈巴巴的抱怨让陆沉屿脚步一顿。他低头看着怀里哭花脸的女孩，冷峻的眉眼罕见地软了下来："不丑。"
顿了顿，又补充道："很可爱。"
谢枝意耳尖一热，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平时最讨厌在人前示弱，可现在却控制不住地往陆沉屿怀里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哟，摔得挺严重啊。"
单言不知何时挡在了去医务室的路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无袖运动衫，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有力，正挑眉看着陆沉屿怀里哭成小花猫的谢枝意。
"让开。"陆沉屿声音冷得像冰。
单言却笑着凑近，伸手想擦谢枝意脸上的泪痕："小公主怎么哭成这样？哥哥给你吹吹——"
"啪！"
陆沉屿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抱着谢枝意侧身避开。怀里的女孩似乎被吓到了，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领，湿漉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单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这本能依赖的小动作让陆沉屿眼神一暗。他收紧手臂，把谢枝意往怀里带了带："再碰她一下试试。"
单言眯起眼睛，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剑拔弩张。
"呜......疼......"
谢枝意突然的呜咽打破了僵局。她缩在陆沉屿怀里，可怜巴巴地举起擦破的手心，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语气有多像撒娇："流血了......"
陆沉屿立刻转身就走，单言却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草莓创可贴，她喜欢这个味道。"
医务室里，校医清理伤口时谢枝意又哭了一鼻子。她坐在病床上，右腿屈起，膝盖上贴着印着小草莓的创可贴，眼睛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陆沉屿给的牛奶糖。
"还疼吗？"陆沉屿站在床边，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
谢枝意摇摇头，小口小口舔着糖果，舌尖尝到甜味时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招人疼——散乱的头发，红彤彤的鼻尖，因为含着糖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
陆沉屿忽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以后小心点。"
他的指尖有些粗糙，蹭过皮肤时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谢枝意仰着脸呆呆看他，突然发现陆沉屿的睫毛在阳光下是浅棕色的，像蝴蝶的翅膀。
"你、你别这样看我......"她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低头玩着糖纸，声音细如蚊呐，"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陆沉屿忽然弯腰，在她贴着创可贴的膝盖上轻轻吹了口气。
"不丑。"他说，"很甜。"
谢枝意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她不知所措地攥着裙摆，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窗外蝉鸣喧嚣，可她耳边只剩下陆沉屿低沉的嗓音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原来摔跤后的世界，可以是草莓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