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撞开!”
外面传来贵妃韩婧依威严的声音。
秦昭意瞧着这陌生的环境,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
贵妃?这不是女子为尊的西羌!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有恃无恐,一副等着看她下地狱模样的男人。
身体的情毒涌动的厉害,让她双腿莫名一软。
男人似乎是看出来了,薄唇哼出一声轻嘲。
这情毒霸道,他且看她如何挣脱?看她如何在众人面前方寸大乱。
然而,秦昭意却捡起床榻上遗落的金簪,狠狠刺进自己手臂,再迅速拔出。
李隨泱眼底有一瞬的起伏。
这女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自己的错觉吗?
只是……
李隨泱还在打量着秦昭意,就见她快速凑了上来,俯身,双手捧住他的脸。
“抱歉,我中药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李隨泱一怔,愤怒浮上眼尾,正准备挥开她的手,就见她后退一步。
羸弱不堪的九殿下上了房梁,揭开瓦片溜走了。
李隨泱:“!!!??”
待殿门被撞开,众人闯进来之时,看见的便是素来清冷的高岭之花国师衣衫松散的披在身上,周身透着一股子无力。
贵妃韩婧依下意识的看向殿内,只见除了国师,再无旁人。
她和安阳侯府主母韩婧淑对视了一眼,在各自眼底看到了不解。
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韩婧依走了上去,“国师怎的一个人在此?可是身体不适?”
李隨泱无一丝波澜的眸子扫过眼前的贵妃,菲薄的唇瓣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哼,“娘娘这般匆忙而来,所为何事?是何人引娘娘来的?”
韩婧依面色微僵,“太后近来不得安枕,本宫想找国师要一卷手抄经文给太后……”
“贵妃娘娘心思玲珑,想来臣这手抄经文无甚大用。”
闻言,韩婧依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她知道这李隨泱定是怀疑了,当下便也不敢多待,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李隨泱坐在床榻上,宽绰衣袖底下的手狠狠的捏了起来。
下一刻,口中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他以手背逝去,那双清寂的眸子里盛满了冬日寒霜。
……
公主府·
秦昭意坐在浴桶里,水加了冰雪,冻得她肌肤泛白,唇更是无一丝血色,染血的金簪被随意的丢弃在一侧。
此刻,贴身丫鬟端榕正趴在浴桶跟前给她端着铜镜。
秦昭意望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又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终于开口问道:“现在是几年?”
端榕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回答道:“南楚,承德三十六年。”
秦昭意瞳孔微缩,惊愕的看向端榕。
“南楚,承德三十六年!”
这么说,她己经死了三年了!
秦昭意瞧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心中巨震,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之色。
她明明己经死了三年了!可如今却成了这南楚王朝废后之女,潇浸月,还差点……
秦昭意扫了一眼浴桶里的凉水,又想到了一个时辰前在宫里的事,她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凌厉一闪而过。
有人给这九殿下下了毒!
是谁?
经过秦昭意的一顿旁敲侧击,这才终于将一些事情搞清楚了。
这南楚不同于西羌,乃男子为尊。
这潇浸月原是南楚皇后之女,皇后霍帘与南楚帝青梅竹马,年少相识,夺位之时更得霍家鼎力相助,后问鼎帝位,对霍帘更是有求必应。
可俩人却多年无子,首到婚后第八年才得了一女,便是这九殿下。
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可谓是千恩万宠,可宠着宠着,却把人给养歪了。
她吃不了读书习字的苦,也不喜欢琴棋书画,只喜欢吃喝玩乐,还总是仗着嫡出的身份欺压良善,这其中便包括朝臣命妇,贵女公子的,这整个上京便没有不恨她的人。
后来,成年了,她喜欢安阳侯府的小侯爷苏云舟,南楚帝当即便为她赐了婚,那时她深得帝心,安阳侯府自是千恩万谢的应了这门婚事。
可成婚没几日,这九殿下便又开口向南楚帝要了几个男人。
其中便有当朝国师李隨泱,裴家嫡子裴让之,还有一暗卫,名叫弦铮。
南楚帝当即就怒斥了她一顿,可她却以绝食要挟。
南楚帝没法,即便不合规矩却也允了。
皇权之下,谁敢反抗,即便不愿,也只得乖乖入了公主府。
而安阳侯府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可流言漫天,还是忍不住的气愤。
可新入府的三个男人谁也没给过九殿下一个好脸色。
她也不在意,日日送上珍玩摆件,金银珠宝。
可她这好日却没有持续多久。
后来,因皇后在宫中戕害皇嗣,毒杀妃嫔,被废除后位,幽禁于冷宫。
而这潇浸月也被国师批命:命格凶煞,天弃之相。
自此,这九公主便从金枝玉叶沦为涸辙之鲋。
她一开始也不服气,想要找南楚帝闹,却是连宫门都进不去。
时日一长,众人见陛下当真是厌弃了她,便也开始落井下石。
而这蛮横霸道的九殿下也慢慢的收敛了性情,变得隐忍,也不挑事了,可忍得久了,也就成了懦弱,连公主府里的奴仆都能欺上一欺。
而唯一不变的是,公主府的三个男人依旧是她的夫,依旧不能离开上京半步。
为什么说三个呢?因为苏云舟例外,南楚正值用人之际,他披甲上阵,前往西羌杀敌去了。
而国师也自公主府搬离,自立门户了,留在府中的便只剩下俩人。
暗卫和裴让之。
秦昭意缓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那般,“西羌如今是什么情况?”
端榕摇了摇头。
“西羌女帝病死之后,南楚,东黎,北朔,三国举兵进犯,而那凤后握着女帝留下的三封锦囊,硬生生的撑了三年,可如今,己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灭国的风险。”
秦昭意心口猛地一颤。
够了!
想到这三年那个男人的辛苦,她眼波微微闪了一下。
如今,她回来了,那么,剩余的便让她来做吧。
只是……
秦昭意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裴家嫡子裴让之……回到南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