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霎时如坠冰窟。
“刺杀!?”
李安澜猛地攥紧龙案边缘,指节泛白,“好大的胆子!”
萧瑾琰眸中寒芒骤现,厉声道:“林清雪刚为冤魂发声便遭毒手,这岂是巧合?”
“陈彪,刺客可曾留下线索?”
陈彪额头沁汗,抱拳道:“回殿下,刺客行凶后服毒自尽,但林府家丁拼死夺下一枚腰牌——”
他双手奉上一块乌木牌,其上阴刻着一只振翅鹰隼。
“飞鹰卫!”
兵部尚书韩飞失声惊呼,“这是……安平侯府的私兵!”
满朝哗然。
郑家刚折了个儿子,转头便刺杀士族领袖之女,这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好一个狗急跳墙。”萧瑾琰冷笑,“郑刚这是要拉整个江南士族陪葬!”
他倏然转身,玄色蟒袍翻涌如墨云,“陛下,臣请即刻派锦衣卫和麒麟卫查封安平侯府。”
“再迟半步,恐怕郑家就要‘畏罪自尽’了!”
李安澜尚未应答,殿外忽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名侍卫踉跄闯入,帽子歪斜也顾不得扶,嘶声道:“陛下!刚收到密报,国子监三百寒门学子抬棺游行。”
“他们扬言,若朝廷不严惩凶手,便要集体罢考!”
“荒唐!”
卢峰跳脚大骂,“这群泥腿子竟敢要挟朝廷——”
“卢右丞相慎言。”
萧瑾琰阴鸷的目光刺得他浑身一颤,“寒门学子抬的是那五位女子的棺椁!他们以命相搏求个公道,倒成了你口中的要挟?”
李安澜深吸一口气,忽然抓起案上青玉镇纸重重砸下。
“啪!”
玉石迸裂的脆响震得群臣膝盖发软。
“传旨。”
女帝愤怒不己,一字一顿,厉声下令:“安平侯郑刚纵子行凶、刺杀士女,着削爵抄家,三族流放岭南;宋卓等五人革职查办,家产充公以抚恤亡者亲属;”
另——”
她森然扫过战栗的百官,“即日起增设女科监察使,由秦飞燕兼任。凡阻挠女子应试者,视同谋逆!”
萧瑾琰抚掌大笑:“陛下圣明!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望向殿外翻卷的阴云,“这科举试行不过半个月,便闹出五条人命、两起血案。”
“有些人啊,是生怕这火烧得不够旺。”
李安澜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他们喜欢玩火,那便让他们尝尝烈焰焚身的滋味。”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一股狠劲儿,浑身还散发出一阵威武霸气的帝王气势,仿佛换了一个人,而这种气势完全不输先皇,甚至太祖皇。
自萧瑾琰回归朝堂以来,李安澜的确变了。
曾经的她,虽贵为女帝,却常受制于权臣,行事瞻前顾后。
而今,有了萧瑾琰的庇佑与辅佐,她如凤凰涅槃,短短一月间,便展现出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一面。
她深知,这不仅是为林清雪等人讨回公道,更是为天下女子撑起一片天。
“传令下去,科举照常进行,任何人胆敢阻挠,杀无赦!”
李安澜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金銮殿每一位大臣都是心头发颤。
萧瑾琰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与骄傲。
他知道,这位女帝,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女孩,而是真正的大乾之主。
随即,李安澜下了一道圣旨,命令锦衣卫和麒麟卫相互配合,严查大乾各大士族。
她深知,郑刚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的势力错综复杂,若不彻底根除,隐患无穷。
“锦衣卫负责暗中搜集证据,麒麟卫则正面查封,务必将所有涉案之人一网打尽。”
李安澜的圣旨刚一下达,金銮殿内所剩无几的官员们便纷纷跪地高呼:“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安澜看向这剩下的几个重臣,淡然一笑:“韩飞,上前听封!”
韩飞闻言,缓缓起身,大步上前应道:“臣在!”
李安澜看向萧瑾琰,眸中闪过一丝柔光,随即恢复帝王威仪,淡淡道:“请摄政王宣旨吧!”
萧瑾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韩飞,忠勤廉正,屡建奇功,今特擢为中书令、左丞相,总领六部,协助摄政王萧瑾琰辅佐朕共治天下。钦此。”
韩飞怔了片刻,旋即重重跪地,叩首高呼:“臣韩飞,谢陛下隆恩!定不负圣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满殿沉寂,余下几人皆神色复杂。
自女帝亲政以来,权柄再不旁落。
昔日那些把持朝政的门阀重臣,或贬或诛,如今朝堂之上,唯余几位真正效忠皇权的老臣。
李安澜缓缓起身,缓步走下龙椅,亲自扶起韩飞,恭敬道:“韩卿,你曾护我于危难,今日拜相,实至名归。”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大乾新政的第一把利剑。”
她转身环视群臣,冷声说道:“诸位,科举改革势在必行,女子入仕亦非妄谈。凡有志于国者,不论出身,皆可登堂入室。”
“朕愿与诸卿共开盛世,但若有人图谋不轨——”
她冷笑一声,抬手轻挥,“便如郑刚一般!”
群臣齐齐伏地,不敢仰视。
萧瑾琰立于殿侧,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抹欣慰笑意。
退朝之后,残阳如血,映得金銮殿一片肃杀。
群臣陆续散去,脚步凌乱而急促,仿佛生怕多留一刻便会卷入那尚未平息的风暴之中。
御书房内,烛火初燃,光影摇曳间映出李安澜沉静却锐利的眉眼。
她端坐案前,指尖轻叩龙纹紫檀木桌,似在思索什么重大之事。
“传摄政王。”她看向一旁的女侍从青鸾低声吩咐道。
青鸾闻言,恭敬应答道:“是!”
不多时,萧瑾琰踏入书房,玄袍未换,眉宇间仍带着朝堂之上的冷意。
他缓步上前,拱手行礼:“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李安澜抬眸望他,沉声道:“郑刚一案牵连甚广,我只怕这只是冰山一角。江南士族盘根错节,若贸然动手,恐怕会激起反弹。”
萧瑾琰微微一笑,拱手恭敬道:“陛下顾虑极是。但若不趁势推进,等他们缓过气来,我们便再无良机。”
李安澜点头,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远眺宫墙外的暮色:“你说得对……我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女帝。”
“既然要改天换地,便不能心慈手软。”
她回身凝视萧瑾琰,似乎己经下定了决心:“我要你亲自督办此案,彻查江南七省与郑家有往来的大族。”
“锦衣卫、麒麟卫皆由你调遣。”
萧瑾琰神色一凛,躬身应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还有……”李安澜走近一步威严道:“女子科举,必须如期举行。秦飞燕那边,我会亲自叮嘱。若有人胆敢阻挠——”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朕的雷霆手段!”
萧瑾琰笑了笑,对于李安澜的成长让他感到很是欣慰,于是便说道:“陛下,这朝中文武百官杀的杀,收押的收押。”
“剩下的都是先皇亲自提拔起来,且没有被严桧一党控制的老臣。”
“但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是否考虑将那些忠心耿耿,官职却很低的臣子提拔起来呢?”
李安澜点了点头,认为萧瑾琰言之有理,现在确实是用人之际,自己也确实应该将忠心的朝臣提拔起来,以免再让那些奸佞叛党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