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蒸腾的腐臭裹挟着经年累月的药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燕昭的喉咙。她强忍着不适,将荧光棒凑近手中泛黄的图纸,边角处的太极鱼眼图案在幽蓝冷光下泛起诡异青芒,与她腕间杏林纹章的微光遥相呼应,仿佛跨越时空的神秘对话。身旁的谢珩突然闷哼一声,燕昭转头便见他左肩旧伤崩裂,金色血液顺着玄色衣料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砖上的瞬间,竟将缝隙里的苔藓烧成灰烬,腾起缕缕带着焦糊味的白烟。
“小心!” 燕昭瞳孔骤缩,猛地拽住谢珩的手腕向后急退。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数十个手持青铜剑的俑人从墙壁凹陷处缓缓走出。他们身披锈迹斑斑的铠甲,眼窝处镶嵌的红宝石在幽光下猩红如血,仿佛有生命般死死盯着两人。燕昭迅速从杏林秘境中取出强光手电筒,刺目的白光扫过俑人脖颈,莲花状的青鸾阁标记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与记忆中追杀他们的杀手印记如出一辙。
“这些是机关傀儡,关节处是弱点!” 燕昭大喊着甩出银针,针尖泛着淬毒的幽蓝。谢珩抬手间,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凌厉光刃,却在触及俑人瞬间被某种无形屏障反弹回来。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溢出鲜血。燕昭趁机掏出自制炸药掷向俑人群,轰然巨响震得密道顶部碎石如雨,硝烟弥漫中,断裂的俑人竟开始重组,断裂的关节处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蜿蜒爬行如同活物。
“它们的核心在祭坛!” 谢珩抹了把嘴角血迹,拽着燕昭贴着岩壁疾行。壁上火把突然明灭不定,燕昭的目光被壁画上的图案牢牢盯住 —— 画中前朝皇帝将温润玉珏交给身着白衣的医者,医者怀中襁褓绣着的云纹,与她现代实验室那件白大褂上的家族徽章分毫不差,绣线纹路间仿佛还藏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正以违背常理的方向逆时针旋转,鼎内升腾的寒气在地面凝结成霜花,所到之处青砖泛起蛛网状裂纹。鼎盖上二十八星宿图在幽光中流转,八个玉座己插着玉珏,散发着微弱光芒。当谢珩靠近时,他腰间玉珏突然剧烈震颤,化作流光稳稳落入 “心宿” 之位,整座祭坛顿时响起古老的嗡鸣。
“原来龙脉大阵需要九块玉珏才能启动。” 柳惊鸿的声音从阴影中飘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她身着血色嫁衣,嫁衣上的金线绣着狰狞的饕餮纹,手中握着最后一块玉珏。她身后,继母周氏和老管家推着巨大铁笼,笼中皇帝面色苍白,手腕脚踝皆被涂着药汁的铁链束缚,显然早己中了。
燕昭迅速摸出藏在袖中的麻醉枪,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她心头一凉 —— 弹匣早己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尽。千钧一发之际,她抄起鼎边的药臼砸向柳惊鸿,残留的朱砂粉末如红雾般散开,沾到傀儡身上时竟让它们动作迟缓下来。“谢珩!用你的血画太极图!” 燕昭大喊,目光扫过壁画上的古老图腾,“我记得龙脉之力需要阴阳调和!”
谢珩闻言,指尖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旋转的太极鱼。燕昭同时掏出秘境中的玄铁尺,将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阴阳之力相撞的刹那,青铜鼎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八块玉珏的光芒连成光柱,洞顶岩石开始簌簌掉落。柳惊鸿疯狂大笑,将最后一块玉珏按进 “天枢” 之位:“晚了!龙脉就要苏醒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鼎中升起的不再是寒气,而是滚烫的岩浆,炽热的气息瞬间将西周空气点燃。燕昭在混乱中瞥见鼎壁内侧的小字:“九珏归位,血脉为引,杏林现世。” 母亲临终前的话语突然在耳畔响起,她咬牙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鼎上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 翻涌的岩浆瞬间化作清泉,而在泉眼深处,半截石碑缓缓升起,上面 “云归在此,龙脉永镇” 八个大字苍劲古朴,仿佛蕴含着跨越千年的力量。
柳惊鸿见状,抽出软剑刺向谢珩后心。燕昭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锋利的剑刃刺破肩胛的瞬间,她却愣住了 —— 柳惊鸿手腕内侧的刺青,与她现代实验室里那本古籍封皮上的图腾完全重合,甚至连纹路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你和我... 到底什么关系?” 燕昭虚弱地问,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柳惊鸿瞳孔骤缩,仿佛被戳破秘密般恼羞成怒,她扯下墙上的幔帐,掏出火折子将整个祭坛点燃。火舌瞬间吞噬壁画,燕昭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竟在跳动的火焰中看到一幅奇异画面 —— 画中白衣医者推着现代担架,背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医院大楼。
当她再次醒来,己是三天之后。太医院特有的药香萦绕鼻尖,谢珩守在床边,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手中还握着半块烧焦的丝帕。“龙脉暂时镇压住了,但...” 他将丝帕展开,“女子医学院” 几个字虽己模糊,却仍能辨认,“柳惊鸿逃走前,在祭坛留下了这个。” 而在皇宫的另一处,柳惊鸿正对着铜镜冷笑,镜中倒映的,是她戴着现代医学博士帽的照片,嘴角的弧度与此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