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太医院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檐角兽首的阴影在月光下如张牙舞爪的怪物。燕昭背着昏迷的谢珩,贴着墙角疾行,掌心的青铜令牌烫得几乎灼穿皮肉。令牌表面的朱雀纹章正渗出金红光芒,像活过来般沿着她的血管跳动,指引着她往西北角的库房而去。记忆里杏林秘境的《太医院志》残卷记载,那里藏着前朝留下的 "九转还魂丹",或许能压制谢珩体内沸腾的金色血液 —— 此刻他的后颈浮现出诡异的藤蔓状纹路,随着呼吸在苍白肌肤下若隐若现,那些纹路边缘还泛着诡异的幽蓝,仿佛无数细小的毒蛇在皮下游走。
"什么人!" 巡逻侍卫的喝问突然刺破夜色。燕昭瞳孔骤缩,反手甩出几颗自制的烟雾弹。硫磺与硝石混合的粉末炸开时,呛人的浓烟如潮水般漫开,她听见侍卫们呛咳着拔剑的声响,金属出鞘的寒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同时摸到怀中母亲留下的青铜罗盘,这罗盘的指针突然逆向飞转,预示着此地磁场紊乱,指针疯狂旋转间,竟在表面映出若有若无的血色符文。她趁机冲进库房,腐木与药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满地狼藉的场景让她心头一紧:药柜上的封条都被撕开,散落的药包上印着青鸾阁的莲花标记,花瓣边缘竟凝结着暗褐色血痂,仿佛每朵莲花都浸染过鲜血。更诡异的是,墙角木桶里泡着的人体模型,血管里竟注满了暗紫色液体,和扬州瘟疫患者的血液如出一辙,液体表面还漂浮着几缕金色丝线,与谢珩体内的异状隐隐呼应,那些丝线随着液体的晃动,偶尔会组成神秘的符号,转瞬又消散不见。
"云归......" 谢珩突然在背上呓语,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燕昭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恍惚间竟看见他睫毛下透出微弱的金光,那光芒像是从他眼底深处挣扎着要冲出来。她将人轻轻放在地上,从杏林秘境取出体温计 ——39.8 度!再不降温,脑子都要烧糊涂了。翻找间,她摸到谢珩怀中的半块玉佩,内侧刻着的 "怀瑾" 二字边缘竟泛着荧光,顺着荧光看去,药柜背面赫然有个暗格。暗格缝隙处残留着新鲜的撬痕,边缘沾着几缕紫色丝线,与木桶里的液体成分如出一辙,那些丝线还带着淡淡的腥气,萦绕在指尖挥之不去。
暗格里藏着本布满灰尘的账本,燕昭翻开的瞬间倒抽冷气。羊皮纸泛黄的页面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军粮交易,经手人竟是柳惊鸿的父亲柳大人!更离谱的是,每笔交易旁都画着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用朱砂绘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腥红,朱砂的色泽浓郁得仿佛要滴下来。她对照着秘境里的密码本破译,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 这些符号对应的竟是太医院的毒药配方,其中一页还夹着张人皮面具,眉眼处与柳惊鸿有七分相似,面具边缘残留着些许胶水痕迹,似乎刚被使用过不久。
"找到你了。" 阴冷女声从身后传来。燕昭猛地转身,柳惊鸿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淬毒银针,身后跟着十几个蒙面人。她的裙摆上还沾着皇宫的磷火灰烬,眼神却疯狂而得意:"燕昭,你以为太医院密室那么好进?" 说着,她甩出一枚香囊,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整个库房。香气中夹杂着细微的嗡鸣,燕昭敏锐地察觉这是南疆蛊虫的召唤声,那嗡鸣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着耳膜。这气味里有曼陀罗、罂粟,还有...... 她突然想起秘境医书里记载的 "幻魂香"!这种香料能让人产生幻觉,任人摆布。不能呼吸!她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同时摸出随身的酒精喷雾 —— 这是用秘境烈酒蒸馏提纯的,正好克制香料。喷雾喷出的瞬间,她看见柳惊鸿袖口滑落的刺青,竟是青鸾阁失传己久的 "千机锁" 图腾,图腾的纹路间隐隐有墨绿色的液体流动。
"就这点本事?" 柳惊鸿冷笑,银针如暴雨般袭来。燕昭侧身躲过,突然瞥见对方腰间玉佩闪过的红光。她心中一动,意念沟通杏林秘境,取出父亲留下的玉扳指 —— 这扳指曾是古代皇室信物,此刻竟与柳惊鸿的玉佩产生共鸣。红光相撞的刹那,库房墙壁轰然洞开,露出通往密室的阶梯。阶梯上残留着新鲜的血脚印,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每一个血脚印都像是被刻意印上去的,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状。
密室里摆满了炼丹炉,中央石台上放着个水晶棺,里面躺着的人竟与谢珩有七分相似!更惊悚的是,墙壁上画满星图,每个星宿位置都插着沾血的银针。银针尾部系着红色丝线,延伸向水晶棺,形成复杂的法阵,那些丝线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燕昭顾不上细究,在药柜里翻找解药。突然,她摸到个冰凉的铁盒,打开竟是半块刻着 "龙脉" 的玉珏,和她手中的正好拼合。玉珏表面的龙纹突然流转金光,照亮铁盒内侧的暗字:"当阴阳交汇,生死逆转",金光流转间,暗字仿佛活过来一般,在铁盒内侧缓缓游走。
"想要解药?" 柳惊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燕昭转身,只见对方挟持着谢珩,银针抵在他颈动脉上,"用龙脉玉珏和谢珩的命,二选一。" 燕昭握紧玉珏,掌心沁出鲜血。就在这时,谢珩突然睁眼,金色血液顺着银针逆流而上,将柳惊鸿震飞出去。他虚弱地扯出笑:"我就知道...... 你有办法。" 他说话时,喉间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声响,颈后藤蔓纹路愈发清晰,那些纹路周围的皮肤开始泛起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开来。
两人正要离开,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炼丹炉接连爆炸,浓烟中燕昭看见柳惊鸿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手中拿着本册子,封面上画着太医院院长的画像。更不妙的是,通风口涌入大量黑色雾气,闻起来竟带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味道。谢珩捂住伤口:"这是青鸾阁的 ' 蚀骨雾 ',必须离开......" 话未说完,他再次晕倒。雾气接触到他的金色血液,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血液与雾气接触的地方,不断腾起诡异的紫色气泡。
燕昭咬牙背起人,顺着密道狂奔。密道尽头是太医院后院,她看见老管家正在往井里倾倒黑色粉末,那些粉末入水瞬间泛起诡异的紫色泡沫,泡沫破裂时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更可怕的是,井口旁立着的石碑上,赫然刻着 "杏林秘境旧址"!她突然想起母亲的遗言:"当龙脉苏醒,杏林秘境的秘密将重现人间。" 难道说,太医院与杏林秘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石碑底座缝隙里,还插着半截青鸾阁的信笺,隐约可见 "血祭龙脉" 字样,信笺边缘被水浸泡得发皱,字迹却依旧清晰。
就在这时,柳惊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燕昭,你以为逃得掉?明日辰时,皇宫午门,带着玉珏来换谢珩的命。" 燕昭抬头,只见对方站在屋顶,身后跟着一群举着孔明灯的人。那些孔明灯上画着青鸾阁的标记,正朝着皇宫方向飘去。而孔明灯的火焰,竟泛着与蚀骨雾相同的幽蓝色,火焰中隐约浮现出古代祭祀的图腾,图腾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