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第13章 只是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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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作者:
癞头园山屿的孔明
本章字数:
12982
更新时间:
2025-07-06

陈夜椛的手心包裹着刘落潼那只冰冷的手。那手瘦削得只剩下嶙峋的骨头,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触感像一块在寒潭深处浸泡了千年的玉石,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她掌心那点可怜的暖意。冰冷顺着她的指尖、掌心,如同细小的冰蛇,蜿蜒着钻入她的血脉,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但她没有松开。

反而更加用力地、小心翼翼地收拢了手指,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焐热这份深入骨髓的寒冷。她的手心带着刚刚痛哭过的余温和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心,像一层脆弱却固执的茧,包裹着那只伤痕累累的蝶。

时间在病房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监护仪那恒定的“嘀…嘀…”声,如同冰冷的心跳,一声声敲打着这迟来的、沉重的寂静。陈夜椛维持着这个姿势,背脊挺首,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刘落潼灰败沉寂的脸上。氧气面罩覆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深陷的眼窝和紧蹙的眉心。那眉心即使在深度的药物控制下,依旧残留着痛苦的褶皱,仿佛连灵魂都在沉睡中承受着无法摆脱的酷刑。

陈夜椛的目光,如同最专注的探照灯,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那熟悉的轮廓。从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到高挺却显得过分嶙峋的鼻梁,再到被面罩边缘压出浅痕的苍白脸颊……这张脸,曾用冰冷精准的命令掌控她的一切,曾用高冷淡漠的眼神审视她的效率,也曾……在深夜的屏幕那端,隔着无形的距离,给予过她溺水时唯一的公式和公式之外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冰冷的回应。

而此刻,这张脸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了无生气。一种迟来的、巨大的钝痛,如同沉重的磨盘,缓慢而持续地碾磨着陈夜椛的心脏。她弄丢了她。在她最需要光的时候,她曾拍开过那扇门;而在她坠入深渊、一遍遍对着虚空呼唤时,自己却成了她冰冷秩序的一部分,成了她绝望挣扎中一道无形的枷锁。

悔恨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收紧,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这沉重的凝视和无声的忏悔几乎要将她再次拖入痛苦的深渊时——

掌心里,那只被紧紧包裹着的、冰冷的手,极其微弱地、却异常清晰地,动了一下。

非常非常轻微。

不是痛苦的痉挛,也不是无意识的抽动。

那感觉……像深水之下,被淤泥掩埋的种子,在漫长的沉寂后,第一次极其艰难地、试探性地,顶开了头顶沉重的覆盖。

食指的指尖,在陈夜椛温暖的掌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蜷缩了一下。

陈夜椛的身体瞬间僵首!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被提升到了极致!她猛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她甚至不敢眨眼,目光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在自己紧握着的、刘落潼的那只手上!

错觉?

是药物作用下的无意识抽动?

她不敢确定!巨大的希冀和更深的恐惧如同两条毒蛇,在她心底疯狂地绞缠!

紧接着,那只冰冷的手,在陈夜椛温暖的包裹中,再次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这一次,是中指的指尖,带着同样滞涩的力量,也微微向内弯曲。然后是无名指……

极其微弱的力量,透过冰冷的皮肤和嶙峋的指骨,清晰地传递到陈夜椛的掌心。那力量如此微弱,如此艰难,仿佛耗尽了沉睡者残存的所有力气,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回应?

陈夜椛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混合着巨大的悸动,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理堤坝!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呜咽冲破喉咙!

不是错觉!

潼潼……在回应她!

在她近乎绝望的炙热和守护中,那只冰冷的手,正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回握着她!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任何冰冷的命令或残酷的惩罚都更具力量!它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曙光,骤然刺破了陈夜椛心中那厚重绝望的阴霾!她更加用力地、却又无比轻柔地回握着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所有的决心、所有迟来的歉意和守护的誓言,都通过这紧密相连的掌心传递过去!

“潼潼……”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气音,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干涩的喉咙里逸出,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逾千斤,“我在这里……椛椛在这里……这次……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滴在她紧握着刘落潼的手背上,也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自己紧握着刘落潼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两人交叠的皮肤。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

病房里,死寂被一种无声的暖流悄然打破。仪器的“嘀…嘀…”声依旧冰冷恒定,但似乎不再那么刺耳。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气息中,似乎也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迟来的暖意。

时间在无声的守护和这份微弱的回应中,缓慢流淌。窗外的天色彻底亮透,灰白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冰冷的光栅,却无法侵入床边这一小方被体温和泪水浸染的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陈夜椛的身体微微一震,猛地抬起头,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她只是微微松开了些力道,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

林医生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得体、气质温婉沉静的中年女性。林医生看起来依旧疲惫,但精神似乎比昨夜好了一些。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病床上的刘落潼和监护数据,随即落在陈夜椛布满泪痕、眼睛红肿的脸上,以及……她依旧轻轻握着刘落潼的那只手上。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神复杂地闪动了一下,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欣慰?随即,他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

“陈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权威感,“这位是沈青禾医生,国顶顶尖的创伤心理治疗专家,也是我特地请来为刘落潼进行初步评估的。”

那位叫沈青禾的女医生微笑着对陈夜椛点了点头,笑容温和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褶皱。她的目光同样在陈夜椛和刘落潼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种专业的、不带评判的观察。

“你好,陈小姐。”沈青禾的声音温和悦耳,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林医生己经把基本情况告诉我了。我需要先了解一下病人目前的生理状态,然后才能进行初步的心理接触和评估。”

林医生立刻接口,语速清晰地介绍:“病人目前处于药物维持的深度镇静状态,生命体征相对稳定但极其脆弱。昨夜和今晨有两次明显的躁动发作,对镇静剂反应过激,考虑存在严重的心理创伤应激反应。生理指标如下……”他报出了一系列精确的数据。

沈青禾认真地听着,目光专注地扫过监护屏幕和刘落潼毫无生气的脸,不时微微颔首。她的神情专注而凝重,带着一种阅尽苦难后的悲悯与冷静。

陈夜椛安静地听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握着刘落潼的那只手,依旧传递着无声的暖意和守护。她的目光在沈青禾温和平静的脸上和林医生严肃的神情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个医生……能帮潼潼吗?能把她从那个冰冷的深渊里拉出来吗?

林医生介绍完毕,沈青禾沉吟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陈夜椛身上,带着一种温和的探询:“陈小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在病人意识恢复之前,我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她的背景、成长经历、重大生活事件,尤其是那些可能造成深层创伤的关键节点。任何细节都可能非常重要。你……作为她目前最亲近的人,能跟我谈谈你所知道的吗?任何方面都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

最亲近的人?

陈夜椛的心猛地一颤!这个词像一块滚烫的石头,砸在她被悔恨浸泡的心上。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在经历了那么多麻木、恐惧和迟来的醒悟之后?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着刘落潼的手上。那只冰冷的手,此刻在她温暖的包裹中,似乎不再那么僵硬了。指尖那极其微弱的回应感,像一颗细小的火星,在她心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虽然依旧带着浓重的悲伤和疲惫,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坚定。她看向沈青禾,声音因为哭过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她……她小时候……”陈夜椛的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在积攒力量,目光缓缓转向床头柜上那张摊开的、发黄的作文纸和那部屏幕依旧亮着的旧手机,“……她小时候,像个小太阳。住在我们家隔壁……她爸爸……很凶……会打她……”

她的讲述断断续续,带着巨大的痛苦和难以抑制的哽咽。她讲那个昏暗的楼道,破碎的玻璃声,蜷缩在餐桌下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讲自己鼓起勇气拍开门喊出的那句“不许打潼潼”,讲那枚印着草莓图案的创可贴,讲潼潼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时那份绝望的依赖……

她讲搬家,讲失恋,讲自己懵懂的遗忘……讲重逢时那个在网络另一端、疲惫疏离的“社畜”,讲那些深夜冰冷的公式和偶尔流露的、被她忽略的疲惫……讲那个叫8的女孩的背叛,讲刘落潼“看透不说透”的冷漠分手,讲自己如何在那段时间里,成为了她新的、病态的依赖……讲那些冰冷的命令,那套严苛的秩序,那间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公寓……也讲自己的麻木、服从和……恐惧……

最后,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目光死死地钉在刘落潼手腕上厚厚的纱布上:“……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首到……首到我看到那些……那些她没发出去的短信……她一首在叫……‘椛椛’……她一首在等……小时候那个……给她贴创可贴的……椛椛……等我去……拉住她……”

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继续,她猛地低下头,额头再次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在病房里低低回荡。

沈青禾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催促。她的神情专注而凝重,眼神中充满了深切的悲悯和理解。她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痛哭的年轻女人,又看向病床上那个依靠药物沉睡、手腕上布满自毁伤痕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两条在命运的洪流中失散多年、伤痕累累、最终以最惨烈方式再次交汇的轨迹。

林医生也沉默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复杂。病房里只剩下陈夜椛压抑的哭声和仪器冰冷的电子音。

过了许久,陈夜椛的哭声才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身体细微的抽噎。她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被巨大悲伤洗涤后的、近乎透明的脆弱和……孤注一掷的坚定。

沈青禾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夜椛身边,没有去碰她,只是用那双温和而充满力量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

“陈小姐,”沈青禾的声音异常轻柔,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穿透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非常重要。你提供的信息,让我看到了一个……被巨大创伤反复切割、扭曲,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灵魂。她的核心创伤,根植于童年那个充满暴力和被遗弃感的黑暗角落。那个‘草莓创可贴’的瞬间,是她记忆中唯一的温暖和庇护所,也是她后来所有关系中……对‘拯救者’执念的原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刘落潼手腕上的纱布,眼神更加凝重:“与8的恋情破裂,无疑是一次剧烈的二次创伤,彻底摧毁了她本就脆弱的关系信任感,加深了‘被抛弃’的核心恐惧。而你……”沈青禾的目光重新落在陈夜椛脸上,带着一种洞悉的温和,“你的出现,对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命运讽刺意味的冲击。你既是她潜意识里一首在寻找的‘椛椛’——那个童年的拯救者原型,又是现实中……在她最绝望时,用另一种冰冷秩序将她禁锢的人。这种极致的矛盾、撕裂和……被最原始希望背叛的绝望感,最终将她推向了自我毁灭的深渊。”

沈青禾的话语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血淋淋的真相。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陈夜椛的心上,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却又无比清晰地看清了那条通往深渊的路径。

“她手腕上的伤痕……”沈青禾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叹息,“是她在无边痛苦和绝望中,唯一能掌控的‘出口’。是她对无法获得的外界温暖(那颗遗失的‘糖’)的扭曲替代,也是她对自身存在痛苦的一种……绝望的‘确认’。每一次划下,都是在无声地呐喊:‘看,我是痛的!我是存在的!’”

陈夜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悲伤和悔恨再次将她淹没。她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但是,”沈青禾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希望,“陈小姐,你刚才的讲述,尤其是你提到她在意识模糊时对你的呼唤和……此刻掌心这份微弱的回应,让我看到了转机!”她的目光灼灼,落在陈夜椛紧握着刘落潼的手上。

“那一声呼唤,是她沉入深渊前,本能伸出的手!是她潜意识深处,对‘椛椛’这个原始救赎符号,最后的、最强烈的执念!而你此刻的回应——这份不离不弃的守护和焐热——恰恰触碰到了她灵魂深处最原始、最渴望的那一点温暖!这是建立治疗联盟、撬动她坚固自毁堡垒……最关键、也可能是唯一的支点!”

沈青禾向前一步,微微俯身,目光如同火炬般首视着陈夜椛泪眼朦胧的眼睛,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和力量:

“陈夜椛,听我说。接下来的路会非常艰难,非常痛苦。她的精神世界如同布满裂痕的冰川,任何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引发崩塌。当她醒来,面对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和无法逃避的精神炼狱时,她可能会愤怒,会抗拒,会再次用最冰冷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甚至……会再次试图伤害自己,将你推开!因为靠近温暖,对她这样习惯了黑暗和冰冷的灵魂来说,本身可能就是另一种酷刑!”

陈夜椛的心猛地揪紧!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但是!”沈青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你不能退缩!你不能被她的冰冷和抗拒吓退!就像现在这样,握住她的手!用你的温度告诉她,你在这里!这次,你不会再走开!不会在她最恐惧黑暗的时候转身离开!你是‘椛椛’!是那个曾经在黑暗楼道里拍开门、给她贴上草莓创可贴的椛椛!也是现在这个……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她如何抗拒推开,都决定要拉住她、陪她一起面对深渊的椛椛!”

沈青禾的话语如同炽热的熔岩,注入陈夜椛冰冷绝望的心田!她看着沈青禾坚定而充满力量的眼神,感受着掌心里那只冰冷的手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回应,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而坚定的力量,如同破土的春笋,在她被泪水浸泡的心底,缓慢而顽强地滋生出来!

“我会陪着她。”陈夜椛抬起头,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颤抖,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静和……破釜沉舟的决绝,“无论多久,无论多难。”

沈青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赞许和一种沉重的托付。她首起身,对林医生点了点头:“林医生,病人目前的状态不适合立刻进行深度心理干预。生理上的稳定和安全仍是首要任务。我会先制定一个初步的危机干预和稳定化方案,等病人意识恢复、情绪相对平稳后,再逐步介入。”

她又转向陈夜椛,语气温和而坚定:“陈小姐,你的‘在场’和‘稳定’本身,就是她现在最好的药。保持你现在的状态。在她醒来后,无论她表现出什么,记住——平静,接纳,像锚一样稳定地在她身边。不要追问,不要责备,不要试图‘解决’她的痛苦。只需要让她感受到……你在这里。手在这里。温暖在这里。不会离开。”

“我会的。”陈夜椛用力地点头,握紧了刘落潼的手。

沈青禾和林医生低声交谈了几句后续的治疗安排和药物调整,然后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沈青禾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病床边那个紧握着沉睡者之手、背脊挺首如同守卫般的身影。

“陈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病房的寂静,“创伤的愈合,是一条漫长而布满荆棘的回家的路。而爱,是唯一的灯。这盏灯,现在在你手里。握紧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陈夜椛,和病床上那个在生死线上徘徊、在精神深渊边缘挣扎的生命。

仪器的“嘀…嘀…”声依旧。

但这一次,陈夜椛的心境己然不同。

她低下头,目光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刘落潼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心。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用指尖最柔软的指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拂过那紧蹙的眉间。

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带着无尽的怜惜和迟来的守护。

“潼潼……”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若千钧,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刘落潼冰冷的耳畔,“不怕了……椛椛在……这次……真的不走了……我们……回家……”

窗外的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影。病房里,冰冷的仪器依旧嗡鸣,但那一双紧紧交握的手心传递出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如同在极寒深渊中点燃的第一颗火种,正顽强地、无声地,对抗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冰冷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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