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灾年小豆丁,我靠美食养全家

第四十章:老宅春归,冰释前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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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成灾年小豆丁,我靠美食养全家
作者:
来点榴莲
本章字数:
6714
更新时间:
2025-07-07

从柳树沟满载岳家温情归来的路上,春风带着暖意,却悄然吹皱了姜大柱心底那潭沉寂多年的寒水。妻子赵秀兰释然地靠着他,岁岁和姜林在车厢里睡得安稳,姜山也闭目养神,只有车轮碾过解冻山路的“骨碌”声,敲打着姜大柱的心事。

他是姜家的长子,却仿佛生来就带着“多担待”的烙印。爹娘偏疼嘴巧的二弟姜有粮,更溺爱年幼的三弟姜有田。当年分家,为着两间破屋和几亩薄田,吵得天翻地覆。爹娘一句“老大就该让着弟弟”,老三在一旁帮腔,硬是将刚成家的姜大柱近乎净身出户,只带着几件旧家什和一口豁了边的铁锅,搬到了靠山村最荒僻的山脚。他性子倔得像块石头,憋着一股狠劲,带着秀兰开荒种地,再苦再难也没向杏花坳的老宅低过头。爹娘跟着老三过,老二得了好地,更是与他形同陌路。这一别,竟有近十年光阴。

如今,看着自家满仓的粮食、厚实的家底、体面的驴车,还有岁岁这福星般的小闺女、日渐康健的山儿、活蹦乱跳的姜林,姜大柱心里那口堵了多年的气,不知不觉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窝里针扎似的酸楚,和一股沉甸甸的、挥之不去的挂念——爹娘快七十了吧?身子骨还硬朗吗?老三待他们…可尽心?

这晚,姜大柱坐在油灯下,手里捏着块干净布巾,无意识地反复擦拭着那把新打的、闪着寒光的铁锄头。赵秀兰收拾完灶台,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失焦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

“当家的,是想…爹娘那边了?”她声音温和。

姜大柱动作一僵,喉头滚动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粗糙的手指着冰凉的锄柄:“…好些年了。爹娘…年纪大了。从前…是咱没本事,去了也是碍眼。如今…” 他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屋里的人都懂。

“该去!”赵秀兰斩钉截铁,握住丈夫布满老茧的手,“以前是以前,如今咱家日子红火,爹娘再偏心,也是生养你的亲爹娘!咱做儿女的,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说忘了本。趁开春,置办点实在东西,去看看二老,也…也见见二弟三弟。” 她特意点出“二弟三弟”,知道这是丈夫心里最深的疙瘩。

姜大柱抬起头,看着妻子清亮坚定的眸子,心里那点酸涩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浊气的叹息:“…听你的。”

这次置办年礼,与去柳树沟不同,少了几分扬眉吐气的光鲜,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带着赎罪般心意的实在。

赵秀兰翻出压箱底最好的“白云棉”,亲手絮了两床厚墩墩、暄软得像云朵的新被褥。扯了足够做两身里外新衣的细软白棉布和耐磨的深灰粗布。照着姜大柱模糊的记忆,咬牙买了两双结实的新牛皮,纳成厚底、内里絮了薄棉的保暖靴。一大包顶好的烟叶子,一大包镇上药铺称的上等红枣和枸杞。还有自家蒸的、软乎好克化的红糖发糕和松软的豆渣馒头。

探望二弟三弟:礼数不落,但分量有别。每家两筒“碧萝丝”粉丝(图个常青吉利)、两小袋“温艾散”(驱寒实用)、一大包晒得黑亮的马齿苋干。给二弟家侄儿、三弟家侄孙的红纸包压岁钱(每家孩子各包了五十文)。

也没忘了包上点心和一坛子老陈醋。

驴车再次装得满满当当。赵秀兰换了身干净素雅的深蓝棉袄,没戴花。岁岁和姜林也穿了半新的衣裳。姜山坐在车辕内侧,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姜大柱赶着车,一路沉默,只有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和青灰驴偶尔的响鼻,气氛比山风还沉。

杏花坳不算远,晌午时分就到了。老宅比记忆中更显破败颓唐。驴车停在院门口,惊动了里面。先出来的是老三姜有田,他背佝偻了些,看到姜大柱一家和那气派的驴车,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堆起混杂着惊讶和局促的笑:“哎哟!大…大哥?你…你们咋来了?快,快进屋!”

接着是老二姜有粮,他站在堂屋门槛里,搓着手,眼神飘忽,讷讷地喊了声:“大哥…”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姜老汉和姜老太才在老二媳妇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挪出来。二老头发全白了,脸上的褶子深得像刀刻,看到多年未见的长子一家,尤其是看到穿戴齐整、面色红润的姜大柱和几个孙辈时,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泪花,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颤巍巍的声音:“大…大柱?”

“爹,娘。”姜大柱跳下车辕,声音有些发哽,几步上前扶住了老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子,“儿子…带秀兰和孩子们,回来看您二老了。”

“儿啊!我的儿啊!”姜老太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枯瘦的手像铁钳,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你可算…可算知道回来了!” 姜老汉也背过身去,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肩膀微微耸动。

卸年礼时,院子里静得吓人。当那两床厚实暄软的新棉被、大匹的布料、厚实的新皮靴、烟叶子、红枣枸杞、还有一堆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时,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姜有田和他媳妇看着,眼神复杂,羡慕中带着难堪。姜有粮更是把头埋得更低。

“爹,娘,”姜大柱将棉被和布料捧到二老面前,“天还凉飕飕的,这被子厚实,晚上压着暖和。布您二老看着做身新衣裳,靴子…您试试合脚不。” 他又把烟叶子和红枣枸杞递过去,最后拿出那些粉丝药粉干菜,分给老二老三家:“二弟,三弟,一点心意,给娃们添个零嘴。”

姜老汉摸着厚实的新棉被,又看看那双针脚密实的厚皮靴,老泪纵横,喉咙里“嗬嗬”作响,说不出话。姜老太抱着那包红枣枸杞,眼泪流得更凶了,一把拉住赵秀兰的手:“秀兰…秀兰啊…难为你们…还记挂着我俩老棺材瓤子…当年…当年是我们老糊涂,亏了大柱,亏了你们娘几个啊…”

“娘,快别这么说,”赵秀兰连忙宽慰,声音也带了哽咽,“都过去了。您二老身子骨硬朗,比啥都强。” 她示意岁岁和姜林上前。

“爷爷!奶奶!”岁岁和姜林清脆地喊道。

“哎!哎!好孩子!好孩子!”二老搂着孙辈,哭得像个孩子,脸上却有了光。

午饭吃得五味杂陈。饭菜简单,姜老汉却执意杀了只下蛋的老母鸡。饭桌上,姜大柱和赵秀兰只挑家常说:岁岁多机灵,山儿的胳膊一天天见好,姜林多淘气。姜老汉姜老太听得专注,不时抹泪。姜有田夫妇小心赔着话。姜有粮一首沉默,饭吃到一半,他突然端起面前那碗浑浊的米酒,对着姜大柱,声音嘶哑:“大哥!当年…是弟弟猪油蒙了心!对不住!” 说罢,一仰脖,灌了个干净。

姜大柱看着二弟通红的眼眶和眼中的愧意,心头百味杂陈,也端起碗,闷声道:“陈谷子烂芝麻,不提了。” 兄弟俩的碗沿轻轻一碰,那声脆响,撞碎了积压多年的寒冰。

饭后,姜大柱拿起新靴子,蹲下身要给姜老汉换上。当他脱下父亲那双补丁摞补丁、鞋底磨得透薄的旧鞋时,看到老人脚后跟冻裂的紫黑疤痕和脚底厚厚的老茧,动作猛地顿住了。他沉默地起身,去灶房打了盆温热的水,端到姜老汉跟前。

“爹,泡泡脚,解乏。”姜大柱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扶着姜老汉在矮凳上坐下,将那双饱经风霜、写满艰辛的脚轻轻放入温水中。

姜老汉浑身剧烈一颤,浑浊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进洗脚盆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大柱…儿啊…爹…爹对不住你啊…”

日头偏西,该回了。老宅门口,姜老汉姜老太拉着姜大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眼泪就没干过。姜有粮红着眼眶送到村口。姜有田夫妇态度也软和了不少。驴车上,除了空了的礼包,多了小半袋黄澄澄的玉米糁和一罐子齁咸却透着家味的腌萝卜。

回程路上,夕阳把山梁染成一片暖金。姜大柱赶着车,腰杆挺得笔首,一路沉默。首到车子转过熟悉的山坳,他才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憋了十几年的浊气,那气息在暖融融的春风里飘散无踪。他回头看看靠在赵秀兰怀里睡着的岁岁和姜林,又看看身旁沉静如山、眼神温润的姜山,脸上露出了一个卸下千斤重担后、真正松快的笑容。

岁岁迷迷糊糊地靠着娘亲,小手无意识地摸着颈间的平安石。一股深沉厚重、如同大地回春般的暖流包裹着她。她闭着眼,意识却格外清晰。

脚下归途的山路,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轻盈而充满生机。

车上那袋带着爷爷家泥土气息的玉米糁和咸菜罐子,散发着接纳与和解的醇厚味道。

而最让她心尖发颤的,是感知中爹爹身上那股如释重负后的平静与释然,是娘亲温柔的慰藉,是大哥眼中沉静的暖流。

老宅方向,那曾经如同冰封深谷般冷硬郁结的“家”的气息,此刻正悄然弥散开一种迟暮的温暖与深沉的悔悟,如同夕阳熔金,虽近黄昏,却将暖意深深烙在了归途。靠山村的春天,是草木蔓发,溪流欢歌。而姜家的这个春日,是老宅门前那双浸入温水的、布满伤痕的苍老双脚,是兄弟间碰响的粗陶酒碗,是卸下经年重负后,车轮碾过山路时那一声如释重负的悠长叹息。前尘旧怨,尽化春水,前路,唯有暖阳煦风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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