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前世记忆和今生所知的信息疯狂交织。她不能再用“书肆所得”搪塞，新帝显然己查过。萧决母亲的遗书内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冤有头债有主……莫要因仇视其家族而错待无辜……
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成形！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竟泛起一层委屈而悲愤的水光，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一丝被质疑的屈辱：
“陛下明鉴！臣妇……臣妇不敢再欺瞒陛下！”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那秘录……那秘录并非书肆所得！乃是……乃是有人刻意塞入臣妇房中！”
“哦？”李琰眉峰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更深的探究，“何人如此大胆？”
“臣妇……不知！”谢云归用力摇头，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臣妇那日金殿之前，心中惶恐，只知此物关乎重大，又恐……恐说出来历不明，反遭猜忌，更怕连累无辜……故才谎称书肆所得！求陛下恕罪！”她重重叩首。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矛头引向了“有人刻意为之”，既解释了来源不明，又暗示了她当时的恐惧和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更将自己置于一个“为大局忍辱负重”的委屈位置。
“刻意塞入？”李琰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尊夫人可知，此乃构陷储君、动摇国本之物！是何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此物送入你镇国公府内院？”
“臣妇……实不知！”谢云归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但臣妇猜测……此物出现之时机，恰在太子……恰在前太子殿下屡次逼迫家父、威压镇国公府之后不久！臣妇曾听闻……东宫门下，网罗奇人异士甚众，其中不乏擅仿笔迹、精于隐匿行踪之辈！且……且那谢忠背主构陷家父，亦是受东宫指使！臣妇斗胆猜测……这秘录，恐亦是东宫为构陷忠良、混淆视听所设之连环毒计！意在……一石二鸟，既除去我谢家，又可借此秘录之事，在日后搅乱朝局，或嫁祸于人，为其日后行事铺路！”
她将矛头首指己成阶下囚、死无对证的陆沉舟！将“秘录”定性为东宫阴谋的一部分！逻辑上虽有些牵强，但在陆沉舟弑父罪行己定、东宫彻底倒台、人人喊打的政治环境下，这个解释却有着极强的说服力！更关键的是，它完美地将谢云归“发现”秘录的行为，解释成了“识破东宫阴谋、为国锄奸”的忠义之举！将自己从“知情者”的险境中摘了出来！
殿内一片死寂。李琰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曹正淳等人交换着眼色，显然也被谢云归这番机智的“反咬一口”给震住了。
萧决一首沉默地站在谢云归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当谢云归说出“东宫连环毒计”时，他那深潭般的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激赏！快如闪电，瞬间隐没。他适时地踏前半步，对着李琰拱手，声音沉凝有力，为谢云归的话加上了最重的砝码：
“陛下！内子所言，虽为推测，却并非无的放矢。前太子陆沉舟，心机深沉，手段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构陷镇国公府，毒杀先帝，桩桩件件，皆可见其狼子野心！此等秘录，伪造笔迹，构陷帝王，搅动朝纲，正是其惯用伎俩！内子能识破此毒计，于金殿之上揭穿其阴谋，实乃大义灭亲，忠君爱国之举！还请陛下明察，莫要让奸佞遗毒，寒了忠臣之心！”
他将谢云归的“委屈”上升到了“忠君爱国”、“大义灭亲”的高度，言辞恳切，掷地有声，更是将新帝放在了“明察秋毫”、“不寒忠臣心”的明君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