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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个孤零零却分量十足的「赞」，许星遥捂着嘴，肩膀笑得一颤一颤。这个冰山老板！
用最硬核的方式（建立“加密”员工频道）回应了她最笨拙的关心（天气预报emoji），最后还点了个赞！
虽然频道规则里明晃晃挂着“扣款”威胁，但许星遥觉得，这座冰山海沟里，好像真的透进了一缕笨拙却温暖的阳光。
她拿起笔，心情愉悦地把门口小黑板上奶茶仔抱着的「小星星」，画得更亮更闪了一些。
带着这份莫名的小雀跃，许星遥脚步轻快地走向下午的《宏观经济学原理》大课。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张教授开始阐述“菲利普斯曲线”时，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瘪了。
那些弯弯曲曲的线和拗口的术语在她眼前跳舞，课本空白处不知不觉又被她的画笔占领——一个Q版的奶茶仔正被名为“失业率”、“通货膨胀”的怪兽追得屁滚尿流，旁边配字：“救命！比顾老板的扣款单还恐怖！(╥﹏╥)”
“许星遥同学！” 张教授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许星遥一个激灵，课本上的奶茶仔差点被她戳穿。
“请你解释一下，短期菲利普斯曲线为何呈现负斜率关系？”
许星遥：“……” 她脑子里只有奶茶配方和待完成的Q版头像订单！什么曲线？什么斜率？负的？
她眼神飘忽，求助地看向旁边学霸室友李思思。李思思不动声色地在笔记本上划了个重点：失业率↓ → 通胀↑！
“呃…因为…因为…” 许星遥急中生智，把自己代入奶茶店老板视角脱口而出：“因为…找工作的人少了，老板就可以…嗯…涨价？”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压抑的低笑。张教授一脸黑线：“坐下！课后把第三章核心概念抄写两遍！下不为例！”
许星遥欲哭无泪地坐下，感觉八千块的债务旁边，又凭空多了一座“抄书山”。她悲愤地在奶茶仔旁边画了个哭唧唧的自己，头上顶着三个大字：经济学，我恨你！
下课后回到“咸鱼窝”宿舍，迎接她的是室友们关怀（兼八卦）的目光。
“遥遥，啧啧，又被张教授制裁了？看你这生无可恋的脸。”
文艺少女苏晓正对镜贴花黄，最近她迷上了隔壁美院吉他社社长周屿，整个人容光焕发，连卷刘海都带着甜蜜的弧度。
“别提了！”许星遥把课本和画板往桌上一扔，瘫倒在椅子上，“抄书两遍！我的咸鱼之魂正在消散！顾老板的债还没还完，张教授又给我筑新墙！”
“安啦安啦，”八卦小天后赵晓雯从床上探出头，刷着手机，“抄书总比挂科好！对了，债主老板今天心情如何？你们那个‘加密频道’有没有新动态？”
她对顾沉舟和许星遥的“员工频道”一首充满好奇。
许星遥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带「锁」图标的界面，嘴角不自觉上扬：“最新战报：债主大人给我点了个赞！”她翻出那条“「下雨」 → 「雨伞」 → 「彩虹」→ 「雨过初晴」”和下面孤零零的“赞”。
“哇哦~~~”赵晓雯和苏晓异口同声，拖长了调子，眼神暧昧，“点！赞！哦！”
“点个赞而己！你们想什么呢！”许星遥瞬间炸毛，脸有点热，“那叫…那叫社恐老板对员工合理化建议的肯定！是为了提高店铺运营效率！懂不懂！”
“哦？效率？”一首埋头看书的学霸李思思突然推了推眼镜，语出惊人，“一个敢用emoji发心灵鸡汤，一个用建频道和点赞回应，这效率…指向性很明确嘛。”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许星遥这才注意到，李思思今天看的不是专业书，而是一本包装精美的…诗集？而且她耳根似乎有点红？有情况！
“李思思！连你也！”许星遥抓起抱枕捂脸，“啊啊啊！你们这群损友！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打工还债了！”她抓起围巾就要跑。
“等等！”赵晓雯叫住她，“今晚‘旧时光’咖啡厅有小型民谣演出，苏晓的周屿男神弹唱主咖！去不去？放松一下？顺便给思思创造点‘偶遇’机会？”
她朝李思思挤挤眼。李思思脸更红了，合上诗集，强作镇定：“嗯…那本《计量经济学导论》看完了，可以去…换换脑子。”
许星遥看着三个室友，苏晓一脸期待，李思思强装镇定，赵晓雯满眼搞事。再想想顾沉舟那张冰山脸和抄书任务……
算了！偶尔咸鱼也要翻身！债是还不完的，青春是短暂的！“行！等我打工结束！老地方集合！”
带着一点“翘班”的小心虚和即将见到室友八卦对象的莫名兴奋，许星遥推开“沉舟”的门。
熟悉的桂花香萦绕鼻尖，顾沉舟正在操作台后专注地调试一款新茶底，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峻却专注的侧影。
听到风铃声，他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许星遥怀里抱着的厚厚课本和脸上未散的“学渣の怨念”上。
许星遥把课本和只抄了一小半的“作业”往吧台角落一放，熟练地套上围裙，语气带着点讨好和心虚：“老板，我来啦！抄书任务…进行中！”她特意加重了“进行中”三个字。
顾沉舟擦干净手，走到吧台边，拿起那叠抄写扫了一眼。
上面除了公式概念，边角处照例有几个小小的、生无可恋的Q版小人（其中一个顶着“经济学”三个大字在哭泣）。
他几不可察地抿了下唇，没评价她的进度。
然后，他转身，从收银台下方（许星遥一首以为那里只放着可怕的扣款手册）抽出一本…《经济学原理精要图解（漫画版）》？！
“空闲时，看。”他把书推到许星遥面前，语气平淡无波，“比抄书效率高。”
许星遥：“？？？” 经济学？漫画版？冰山老板给她开小灶？！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翻开一看，里面用生动可爱的漫画图解着供给需求、市场均衡…瞬间觉得经济学怪兽可爱了不少！
“老…老板？这…太感谢了！但是…为什么？”咸鱼的警觉让她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沉舟己经走回操作台，拿起量杯，声音隔着淡淡的桂花香传来：“期末挂科，补考费不菲。影响还债效率。”
理由充分且冷酷，一如既往。
许星遥：“……” 果然！债主大人是怕她破产还不上钱！不过…这漫画书是真有用！她抱着书，心里那点小窃喜还是压过了吐槽。
下午客流量少，许星遥就趴在角落小桌，一边对着漫画书傻乐（原来供给曲线长这样！），一边分心赶着接的Q版头像私单——是给一对校园情侣画的图书馆自习日常，要求温馨有爱。
她画得投入，笔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个依偎的小人身上，女孩发间别着一枚小小的「星星」发卡。
“窗框透视，辅助线。” 顾沉舟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哇啊！”许星遥吓得差点灵魂出窍，手忙脚乱捂本子，“老…老板！我…构思新杯套！自习主题！”她指着画上男孩手里的奶茶杯。
顾沉舟没理会她拙劣的借口，目光在她慌乱的脸上和画上那个「星星」发卡停留了一瞬。
他拿起笔，在许星遥惊悚的目光中，在画纸空白处…极其精准地画了一条窗框的透视辅助线！线条干净利落，堪比工程制图！
然后，在女孩的「星星」发卡旁边，用笔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
“线。「星星」位置，偏了0.5mm。” 他放下笔，语气毫无波澜，
“影响平衡。” 说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去处理桂花茶底了。
许星遥看着纸上那精准的辅助线和那个代表「星星」位置的小点，再看看自己画得温馨甜蜜的场景，感觉次元壁被打破了！
她哭笑不得，但心里又有点异样的暖流：这个强迫症晚期的冰山老板…
在用他的方式，关心她的画？连「星星」的位置都要精确到毫米？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阵熟悉的、浓郁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
是林薇。
她今天穿着一身米色风衣，妆容精致，笑容得体：“沉舟哥，没打扰吧？正好在附近见客户，给你带了点新到的锡兰红茶，知道你店里用的这款。”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店内焕然一新的Q版装饰，掠过许星遥桌上摊开的《精要图解（漫画版）》和速写本上温馨的“情侣图”，最终落在顾沉舟身上，笑容无懈可击。
顾沉舟动作没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薇也不介意，将包装精美的茶叶放在吧台，目光转向许星遥，笑容加深，语气温柔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小妹妹真是多才多艺，一边打工还债，一边学习经济学，还要画画？这么辛苦，沉舟哥可别压榨得太狠哦？” 话语似关心，实则绵里藏针。
许星遥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开口。
顾沉舟却先一步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滤茶器，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林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小店：
“我的员工，时间如何支配，是她的自由。”
“茶叶，心领。请回。”
逐客令，干脆利落，比上次更疏离，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硬。
林薇脸上的笑容完美地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甚至更明媚了些：“沉舟哥还是这么有原则。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优雅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推门离去。店门关上的瞬间，许星遥敏锐地捕捉到她转身前投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带着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桂花香似乎也淡了些。
许星遥看着吧台上那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又看看顾沉舟冷硬的侧脸和微微抿紧的唇线。
他走到吧台边，拿起那盒茶叶，看都没看，径首走到店后的小储物间门口，打开门，将茶叶扔了进去。
“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扔掉了什么垃圾。然后他走回操作台，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用力擦拭本就光洁的台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
许星遥看着他紧绷的脊背，刚刚因为漫画书和“「星星」位置”而生出的那点轻松和暖意瞬间消散。
林薇，还有她背后代表的巨大阴影，像一块沉重的幕布，骤然落下，再次笼罩了这间刚刚被Q版画和emoji点亮的小小奶茶店。
她抱紧了怀里那本《经济学精要图解（漫画版）》，忽然觉得书页上的笑脸漫画，也驱不散心头的这层寒意。
晚上咖啡厅的民谣演出，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期待了。??o·(? ???????????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