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烫手山芋与“偏见”初交锋

启点资本的红木会议桌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张总将烫金封面的项目资料推到林薇面前，指节叩击着“陆氏AI教育孵化器”的标题，黄花梨木纹在他掌心压出浅淡的印子：“陆总要亲自盯进度，你别给我搞砸了。”他的目光扫过林薇眼下的青黑，那里还残留着遮瑕膏的粉痕，突然想起三年前茶水间那个总踮脚够速溶咖啡的小姑娘，如今竟能在陆氏高管面前舌战群儒，领口别着的碎钻胸针，还是用第一笔奖金买的仿制品。 三天后的陆家大厦顶层，环形会议室内的全息投影正演示着AI教育项目的3D模型，悬浮的虚拟教室在穹顶灯光下闪着冷蓝光。陆沉舟倚在真皮座椅上，定制西装的银灰色暗纹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修长手指划过策划案时，袖口的铂金袖扣撞在纸页上，发出细碎的响。“你主张砍掉所有线验店，全部转为线上？”他突然嗤笑出声，尾音拖得像毒蛇吐信，在中央空调的嗡鸣中蜿蜒，“林经理这是要赌上整个项目的现金流？” 林薇摘下黑框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的动作不紧不慢，棉布纤维摩擦玻璃的沙沙声里，中央空调送来的松木香愈发清晰——那是陆沉舟身上惯有的味道，混着昨夜加班的威士忌余韵，像极了电梯里让她眩晕的气息。“陆总，”她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划过他眼底的戏谑，“根据我们的尽调数据，线验店单店绩效低于行业均值40%，租金占比超运营成本35%。”指尖轻点触控屏，红色警示数据如爆炸的火星在众人眼前炸开，“继续投入，不过是往无底洞里填钱。”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陆沉舟转动钢笔的声音在空气中画着圆圈，金属笔帽碰撞桌面的声响，像极了她在代工厂数模具时的心跳节奏。他忽然起身，手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绕过长桌逼近林薇，定制西装的剪裁在转身时绷出漂亮的肩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领带微歪，发丝因赶路，却仍紧紧护着怀里的资料夹，像护崽的母狼。 “所以林经理的意思是，”陆沉舟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威士忌的烟熏味混着体温涌来，“要推翻陆氏筹备半年的战略布局？”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背上的新创可贴，想起昨夜监控里她在档案室翻找资料到凌晨三点，被铁皮柜划破皮肤却浑然不觉的模样。 “我只看数据说话。”林薇仰起头，后颈抵在冰凉的会议桌上，却半步不退。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厚厚的资料——27家门店的调研记录用生锈的曲别针别着，边角沾着高铁站的拿铁渍和便利店饭团的油渍，每一页都贴着密密麻麻的便利贴，“这里有每个门店的实际客流量、转化率，还有周边竞品分析。”文件摔在桌上时，震得陆沉舟的钢笔滚向她，笔尖正对着她画满红圈的“止损点”三个字，“如果陆总觉得这些数据都是假的，欢迎随时派人复核。” 陆沉舟盯着她泛红的耳尖，那里还留着昨夜熬夜时被耳机压出的红痕。他忽然轻笑出声，退回原位时顺手拿起那份策划案，指腹擦过她用红笔写的“现金流生死线”，墨迹还带着淡淡潮气：“既然林经理这么有信心，”他扯松领带，珍珠母贝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恰好照亮她资料夹里露出的地铁票根，“那就按你的方案推进。不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帆布包侧袋露出的橘子糖包装上，“如果项目失败，林经理准备拿什么赔？” 林薇整理资料的动作未停，嘴角却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像极了她在茶水间怼王姐时的模样：“如果成功了，陆总又打算怎么奖励？”她的指尖划过他西装内袋露出的笔记本边缘——那是她上周落在电梯里的手账，封面上“搞钱”二字被荧光笔涂得发亮，“是送我陆家大厦的飘窗，还是……” “林经理倒是贪心。”陆沉舟打断她，钢笔在策划案上签下名字，墨迹在“风险自负”条款下洇开，“先学会在数据丛林里活着吧。”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的资料夹，露出里面夹着的便利店收据——那是他上周偷偷塞进她包中的黑巧克力小票，背面写着“别总吃烤肠”的字迹，此刻正被她的资料压得平整。 会议结束时，夕阳正将陆家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林薇抱着资料走出会议室，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走廊回荡。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沉舟倚在雕花门框上，手中端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像极了她计算IRR时键盘的敲击节奏：“小林经理对‘止损’倒是执着。”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液体在夕阳下泛着暖意，“不过我更想看，当数据遇上现实，你这把手术刀会不会卷刃。” 林薇转身，发丝被穿堂风扬起，露出后颈处淡淡的红痕——那是刚才靠在会议桌上时留下的印子。她的目光扫过他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便签，这次不是便利店小票，而是她上次落下的项目笔记，里面夹着他偷偷放进去的创可贴：“那就请陆总拭目以待。”她的声音混着远处茶水间传来的咖啡机嗡鸣，“毕竟在资本市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输赢。” 说罢，她转身离去，帆布包上的“搞钱”钥匙扣在夕阳下闪着微光。陆沉舟望着她的背影，想起电梯里她晕倒前呢喃的“还差三个点”，忽然觉得这个浑身带着市井烟火气的女人，才是资本市场里最锋利的刀——既能算清每一分钱的来去，也能在数据丛林里，为自己砍出一条血路。而他，似乎越来越期待，这场由数据开启的博弈，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