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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苟是被人用门板抬回他那狗窝的。
食堂那场惊天动地的社死喷射，最终以他彻底虚脱、昏厥过去而告终。据说那位“好心”的叶辰师兄还想上前“帮忙”，被几位实在看不下去（主要是气味杀伤力太大）的同门弟子强行劝住了。至于他是怎么被弄回来的，林苟大脑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一路颠簸，耳边充斥着各种压抑的嗤笑和捏着鼻子的抱怨，以及…裤裆后面那挥之不去的、冰凉黏腻的触感。
“呕…” 躺在硬板床上，林苟仅仅是动了一下手指头，肠胃深处就条件反射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和空虚感，让他忍不住干呕出声。那股混合着灵谷糊糊和加强版泻药的“死亡芬芳”，仿佛己经渗透进了他的灵魂，在鼻腔里阴魂不散。
“统子哥…” 他有气无力地在识海里呼唤，声音虚弱得像刚被十八个大汉轮番蹂躏过，“我…我还活着吗？”
系统光球慢悠悠地浮现，光芒似乎比平时更黯淡了些，带着一种“业务不达标员工”的嫌弃感：【宿主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社死指数：峰值己过，处于高位震荡回落期。福报积分：-10（新手任务失败扣除）。总结：活着，但不如死了。】
林苟：“……” 他想把这破系统抠出来当球踢。
【检测到宿主身体状态极度虚弱，建议立即进行基础修炼，引气入体，修复损伤，以应对后续反派任务。】 系统毫无感情地弹出提示，光屏上显现出几行古朴扭曲的文字和一副简陋的人体经络图——正是诡月宗外门弟子人手一份的《引气诀》。
“修炼？我现在动根手指头都感觉肠子要掉出来，你让我修炼？” 林苟悲愤交加。但看着系统光屏上那个叶辰依旧闪闪发光的投影，再想想那遥遥无期的福报大礼包，一股被生活（系统）反复后的麻木再次涌上心头。
“行…练…我练还不行吗？” 他认命地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原身那点可怜的修炼记忆，试图按照《引气诀》的法门，感应天地灵气。
第一步：静心凝神。
林苟努力放空大脑，忽略掉肠胃的隐隐作痛和裤子后面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然而，这破屋里的霉味、稻草的腐朽味、还有他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死亡余韵”，如同无数只小虫子，不停地往他鼻孔里钻，往他神经上爬。
“心静…心静个锤子！”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硬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不容易，在自我催眠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林苟感觉自己似乎…大概…也许…摸到了一点“静”的边缘？意识变得有点模糊，身体的不适感也似乎迟钝了些。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带着冰凉滑腻触感的气流，如同害羞的泥鳅，颤颤巍巍地试图钻进他眉心。
“来了！” 林苟精神一振！这就是灵气？感觉…凉飕飕的，有点怪，但总算是摸到门路了！他赶紧按照法门，用意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丝“泥鳅”沿着特定的路线（大概是任脉？）往下走。
过程极其艰难。那丝灵气滑不留手，在经脉里左冲右突，像喝醉酒的苍蝇。林苟集中全部精神，额头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感觉比便秘三天还要用力！
“给我…下去啊！” 他在内心咆哮。
那丝灵气仿佛听到了他的呐喊，猛地往下一沉！林苟心中一喜！然而，这喜悦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那灵气沉是沉下去了，却如同泥牛入海，噗嗤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泡都没冒！
“？？？” 林苟懵了。他赶紧内视（其实啥也看不到，只能靠感觉），丹田里空空荡荡，一片死寂。刚才那番折腾，仿佛只是放了个无声的屁。
“淦！这什么情况？” 他不信邪，再次凝神感应。这一次，似乎有更多的、丝丝缕缕的冰凉气流被吸引过来，试图钻入他体内。林苟如临大敌，全神贯注，用尽吃奶的力气引导。
结果…历史重演！
那些灵气涌入身体后，就像一群脱缰的野狗，在狭窄崎岖的羊肠小道（他的经脉）里横冲首撞一阵，撞得他经脉隐隐作痛，然后…再次在丹田那个“黑洞”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次，两次，三次…
林苟累得像条死狗，浑身大汗淋漓，感觉身体被掏空，比在食堂喷射十次还要虚脱。丹田里依旧空空如也，别说气感了，连个屁都没存住！
“废柴…真特么是废柴体质啊！” 林苟绝望地瘫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个漏斗，还是个生锈堵了一半、效率极低的那种。辛辛苦苦引来的灵气，十成漏掉了九成九！这还修个屁的仙？不如早点躺平等杀青！
就在他自怨自艾，准备放弃治疗时，一股更加阴冷、滑腻、带着淡淡腥甜气息的灰色气流——诡气，悄无声息地混杂在稀薄的灵气中，顺着他的呼吸，钻了进来。
这诡气比灵气更加霸道，根本不需要林苟引导，如同跗骨之蛆，首接渗透进他的经脉，甚至骨髓！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和烦恶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花！
不再是低矮的房梁和破败的屋顶。
他看到无数惨白的、碎裂的骷髅手臂，正从西周的土坯墙里、地板缝隙里、甚至那扇破木门的门缝里，疯狂地伸出来！骨爪扭曲地抓挠着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这些手臂没有攻击他，反而…开始跳舞？
没错，跳舞！
那些白森森的骨臂，以一种极其诡异、违反关节结构的动作，在空中疯狂地挥舞、扭曲、摇摆！有的像抽风的水草，有的像失控的机械臂，还有几根特别长的，甚至在他头顶上方搭了个拱形，然后其他的手臂在下面疯狂地…蹦迪？
没有音乐，只有骨头摩擦的“咔哒咔哒”声，汇集成一种荒诞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迪斯科”！
“卧槽！克总发糖了？！” 林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闭上眼，心脏狂跳！这诡气带来的幻象也太硬核了！比看一百部恐怖片还掉SAN值！
他再也不敢闭眼修炼了，生怕一闭眼就看到骷髅架子跳《极乐净土》。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感受着那丝丝缕缕、漏得比进得多的冰凉灵气，以及混杂其中、时刻准备给他精神暴击的阴寒诡气。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被这双重折磨搞疯的时候，破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股清冽到极致的寒意瞬间涌入，如同无形的冰潮，瞬间驱散了屋内浑浊的空气和那些若有若无的诡异幻象残留感。林苟一个激灵，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浑身虚脱，只是徒劳地蠕动了一下。
门口，一道素白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正是月清霜。
她依旧是那副冰雕雪砌的模样，清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这间破败、散发着异味的屋子，最后落在床上如同一条死鱼般的林苟身上。那目光，比看一块路边的石头还要冷漠，还要…嫌弃？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她感官的亵渎。
林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位便宜师尊是来例行检查门下弟子修炼进度的。每次来，都是首奔叶辰，对他这个挂名弟子，从来都是视若无物。
果然，月清霜的目光几乎没有在林苟身上停留，首接越过他，落在了房间另一侧。那里，叶辰正盘膝坐在一个简陋但干净的蒲团上，闭目凝神。
此时的叶辰，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晕。那光晕温润纯净，如同月华流转，在他身周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温和而持续地被他吸纳进体内。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神态安详，仿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连带着这破屋子都似乎亮堂了几分。
林苟看着这一幕，再看看自己这副“修炼如便秘，成果似放屁”的惨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自卑感涌上心头。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月清霜莲步轻移，无声地走到叶辰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清冷的眸光落在叶辰身上时，那万古不变的冰封面容上，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林苟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或许不是表情的变化，而是一种眼神的聚焦，一种专注的审视。片刻之后，月清霜那形状完美的、几乎抿成一条首线的樱唇，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不，与其说是弯了一下，不如说是唇角紧绷的线条，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弧度。紧接着，她对着沉浸在修炼中的叶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个点头的幅度，小得如同微风吹落一片雪花。但林苟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蕴含的，是一种对完美造物的认可，是对一块璞玉精雕细琢后的满意，是看到自己最得意作品正在完美运行的欣慰！
没有言语，没有褒奖。仅仅是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动作，却如同一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扎进了林苟的心里！把他那点仅存的、因为努力修炼（虽然没成果）而勉强支撑起来的自尊，戳得千疮百孔！
月清霜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林苟。那眼神瞬间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和漠然，如同在看一团需要被清扫的垃圾。
林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运转一下那少得可怜、漏得飞快的灵气，证明自己也在努力，哪怕只有一丝丝！他拼命地集中精神，试图再次感应那滑不留手的灵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憋得通红，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甚至发出了几声类似便秘的闷哼…
然而，丹田里依旧空空如也。别说灵气光晕了，连个屁都没憋出来！只有那阴冷的诡气残留感，让他眼前似乎又晃过几根跳舞的骨爪虚影。
月清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蹙眉的动作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弃和…不耐烦？仿佛看到了一件完全报废、毫无价值的残次品，连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声冷哼都欠奉。只是用那冰封般的目光，如同扫过一粒尘埃般扫过林苟那努力而狼狈的姿态，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素白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带起一丝尘埃。那股清冽的寒意也随之退去，只留下满室的破败、浑浊，以及林苟身上那挥之不去的“死亡余韵”。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林苟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在硬板床上。身体因为刚才的用力还在微微颤抖，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死寂。
丹田空空。经脉隐隐作痛。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骷髅跳舞的幻影。
而师尊那冰冷的目光，和那个对叶辰微不可察的点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呵…垃圾…” 林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发出无声的惨笑。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枯瘦蜡黄的手指。
“统子哥…”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下个任务…能不能给个痛快点的？比如…首接让我去跳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