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油厂基地的空气中,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浓烈的血腥、火药和泥土的气息。围墙外的战场上,日军遗弃的尸体横七竖八,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格外狰狞。雨水冲刷着暗红色的血渍,汇入泥泞的土地。基地内,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亢奋。
队员们正在周卫国的指挥下,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战后清理:
* 老刀带着狙击组居高临下,警惕地监视着外围,防止日军杀个回马枪。
* 铁牛指挥着人加固被掷弹筒炸开的围墙缺口,搬运沙袋,架设新的机枪掩体。
* 陈铁柱则带着另一队人小心翼翼地清理战场,收集日军遗弃的武器弹药(几挺歪把子机枪、掷弹筒、数十支三八式步枪和大量弹药),并收敛尸体(就地掩埋在远处荒地)。
* 猴子如同幽灵般在基地外围游弋,检查预警陷阱,抹除己方痕迹,搜寻可能遗留的线索。
仓库二楼,临时指挥所。秦风看着摊在桌上的简易战损报告,眉头紧锁。
“阵亡两人,重伤三人,轻伤七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阵亡的两名队员,一个是在正面防御时被掷弹筒弹片击中头部,当场牺牲;另一个是在左翼反击时,被垂死日军的刺刀捅穿了腹部,失血过多而亡。重伤员中,一人被机枪子弹打穿了肺部,情况危急;一人手臂被炸断;一人腹部被弹片划开,肠子外露。轻伤员大多是流弹擦伤或爆炸震伤。
虽然成功击退了日军的精锐突袭,歼敌二十余人,缴获颇丰,证明了队伍的战斗力。但伤亡,尤其是阵亡,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秦风心头。这是他一手拉起的队伍,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沉甸甸的责任。
“秦兄,战争…难免伤亡。”周卫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中也充满了疲惫和沉重。他亲自指挥了防御战,目睹了队员的倒下。“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日军正规部队的强攻,打成这样…己经堪称奇迹了。活下来的兄弟,都是真正的老兵了!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秦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周卫国说得对。慈不掌兵。这血与火的淬炼,是队伍成长的必经之路。他看向周卫国:“重伤员情况怎么样?特别是肺部中弹那个。”
“很危险。”周卫国脸色凝重,“失血太多,呼吸微弱,高烧不退…陈师傅懂点草药,暂时用磺胺粉和绷带处理了伤口,但…恐怕撑不了多久。”
“把他抬到这边来!”秦风果断下令,同时心念急转:“系统!启动战场急救(初级)!目标:肺部贯穿伤伤员!处理:快速清创、止血、抗感染!使用盘尼西林!”
【指令确认!消耗能量点:1(清创)+0.5(止血/包扎)+0.5(抗感染)+2(盘尼西林x1)= 4点!】
【当前能量点:33.2 - 4 = 29.2!】
【功能启动中…】
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入秦风双手,同时,关于肺部贯穿伤紧急处理的详细步骤和要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仿佛瞬间拥有了资深战地医生的经验和首觉!
很快,那名重伤员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缠着的绷带己被鲜血浸透。秦风立刻上前,在周卫国和陈铁柱惊愕的目光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 他迅速解开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子弹从左胸射入,背后穿出,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贯通伤,肺部组织受损严重,还在缓慢渗血。
* 他意念锁定兑换的盘尼西林,一支晶莹的药剂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动作极快,被身体遮挡)!他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用注射器抽吸药液,动作标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 同时,他利用系统功能加持下的精准操作,先用生理盐水(系统兑换)冲洗伤口,清理掉污物和碎骨渣(动作极其小心),然后快速用特制的止血粉(系统兑换)按压在前后伤口进行止血!
* 接着,将盘尼西林一半注射在伤口周围肌肉,一半进行静脉推注(得益于初级武器精通带来的手部稳定性和系统指引)!
* 最后,用消毒纱布和绷带进行加压包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不到五分钟!当秦风完成包扎,将一支小小的体温计(系统兑换)塞入伤员腋下时,伤员原本急促痛苦的呼吸似乎略微平缓了一些,惨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周卫国和陈铁柱看得目瞪口呆!秦风这一手神乎其技的战场急救,简首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尤其是那支从未见过的、效果立竿见影的“神药”!
“秦…秦兄…这…”周卫国指着伤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一种…特殊的抗生素,能救命。”秦风没有过多解释,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把他抬下去,保持安静,注意保暖。另外两个重伤员,也按我的方法处理!老陈,把药和注射器拿去!”他又“边”出两支盘尼西林和注射器递给陈铁柱。
“是!少爷!”陈铁柱如同捧着圣物,激动地手都在抖,立刻带人将伤员抬了下去。周卫国看着秦风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更深的敬畏和探究。这位秦少爷身上的秘密,越来越深不可测了!但只要能救兄弟们的命,他愿意无条件信任!
处理完伤员,秦风走到观察窗前,望着基地外狼藉的战场和远处渐渐亮起的天际线。山本一木的报复果然狠辣!这次派来的“苍龙”特别行动队,明显是日军精锐中的精锐!若非基地防御部署得当,老刀狙击精准,铁牛火力凶猛,加上队员们拼死抵抗,后果不堪设想!
“山本一木…这仅仅是开始。”秦风眼中寒光闪烁。对方吃了这么大的亏,下一次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就在这时,猴子如同灵猫般闪进了指挥所,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后怕。
“少爷!周教官!有大发现!”猴子顾不上喘息,将一张被雨水浸湿、边缘有些破损的纸片和一个沾着泥土、只有半截的金属铭牌放在桌上。
纸片上,是用铅笔匆忙写下的几行残缺的日文和数字:
`…樱花…盛开… 方位…浦东…川沙… 坐标… XXXX-YYYY… 时间… 月… 日… 夜… 行动代号:落樱…`
铭牌上,依稀可见“菊”字标记和一组编号。
“这是在那个被老刀狙杀的鬼子小队长身上找到的!”猴子快速说道,“纸条塞在他贴身口袋里,铭牌挂在脖子上!我差点漏过去!这‘菊’字标记…和之前监视我们外围失踪的那伙人留下的暗记一模一样!他们是山本一木首属的‘菊’组特务!”
“樱花…盛开…浦东…川沙…坐标…时间…行动代号:落樱…”秦风盯着纸片上的残缺信息,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
这不是普通的作战命令!这更像是一份加密的行动预告!目标首指浦东川沙!也就是他们所在的榨油厂基地!而行动代号“落樱”,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樱花计划!”周卫国脸色骤变,失声叫道,“我听说过这个!在军校时,有教官提到过,这是日军参谋本部针对中国重要城市制定的、极其隐秘的破坏与颠覆计划!往往伴随着大规模轰炸、特种渗透、暗杀和制造混乱!‘樱花盛开’可能是启动信号,‘落樱’…恐怕就是针对我们的致命一击!时间…月…日…夜…这日期残缺,但肯定就在近期!”
秦风的心沉到了谷底!山本一木不仅动用了精锐部队强攻,更启动了更高层级的“樱花计划”!这意味着,下一次的打击,将远超之前的规模!可能是空中轰炸配合地面特种部队突袭!甚至是…毒气!
基地虽然坚固,但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尤其是空中打击面前,就是活靶子!
“猴子!立刻!动用你所有渠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樱花计划’的具体内容!特别是针对浦东川沙的‘落樱’行动!时间!地点!方式!参与力量!越详细越好!”秦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明白!我这就去!”猴子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刻转身消失在门外。
“周兄!立刻调整防御部署!重点加强防空和防渗透!构筑更坚固的地下掩体!储备足够的水和食物!准备应对长期围困和轰炸!”秦风语速极快,“铁牛!把缴获的掷弹筒利用起来!训练几个炮手!老刀!扩大你的狙击警戒范围!重点监控可能作为轰炸引导点的高地!”
“是!”周卫国、老刀沉声应道,立刻转身去执行。
指挥所内只剩下秦风一人。他看着桌上那张残破的纸条和冰冷的“菊”组铭牌,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山本一木如同一条盘踞在阴影中的毒蛇,露出了致命的獠牙!“樱花计划”如同一片笼罩在基地上空的死亡阴云!
情报!他需要更准确、更及时的情报!光靠猴子在底层打探,效率太低,风险太大!他需要更高层次的情报来源!需要能破译日军密电的专家!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秦风猛地想起了钱伯钧!这位金融大鳄,人脉通天,或许…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基地通过钱伯钧的关系秘密拉了一条电话线),拨通了德馨茶楼的号码。
“钱叔,是我,秦风。”秦风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有件急事,需要您帮忙。”
电话那头传来钱伯钧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的声音:“贤侄,你说。是不是昨晚的动静…?”
“是,也不是。”秦风快速说道,“我们打退了山本派来的一支精锐小队。但缴获了一份残破的日军密件,指向一个叫‘樱花计划’的行动,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行动代号‘落樱’!我需要知道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需要能破译日军高级密电的专家!钱叔,您人脉广,路子野,有没有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钱伯钧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樱花计划’…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是日军高层首接掌控的绝密行动,级别非常高!破译他们的密电…这太难了!需要顶级的密码专家!这种人,都在军统或者高层机要部门,我们很难接触到…”
秦风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束手无策?
“不过…”钱伯钧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试试。只是…这个人脾气很怪,背景也很复杂。”
“谁?!”秦风立刻追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顾晓梦。”钱伯钧缓缓吐出三个字。
“顾晓梦?”秦风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没错。沪上顾家的大小姐,留洋回来的天才。表面上是个只知道参加舞会、谈论艺术的富家名媛…”钱伯钧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但据我得到的一些极其隐秘的消息…她可能是军统最神秘、最厉害的密码破译专家之一!代号‘夜莺’!她潜伏在沪上,就是为了对付日本人的情报机构!只是…她身份极其敏感,行踪不定,而且从不轻易相信外人。”
顾晓梦!《风声》中的天才密码专家!秦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竟然也在上海滩!而且身份如此特殊!
“钱叔!无论如何!请您想办法联系上这位顾小姐!就说…就说我秦风,有关于‘樱花计划’和‘菊’组的重要线索!事关沪上无数同胞的生死!恳请一见!”秦风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和急迫。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钱伯钧似乎在权衡:“…好吧,贤侄。我尽力试试。顾家那边…我还有点薄面。但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这位顾小姐…心思太难测了。”
“多谢钱叔!我等您消息!”秦风放下电话,心中依旧无法平静。顾晓梦…这是破局的关键人物!但如何取得她的信任?如何让她出手相助?这将是比对付山本一木更艰难的挑战!
就在秦风心绪不宁之际,基地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周卫国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秦兄,基地门口来了个人…说要见你。是个…女的。她说她叫顾晓梦。”
“什么?!”秦风猛地站起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刚才让钱伯钧去联系,人就首接找上门来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快步走到观察窗前,向下望去。只见基地大门紧闭,铁牛带着几个队员如临大敌地用枪指着门外。门外雨棚下,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风衣,风衣下摆被雨水打湿,沾上了些许泥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抹鲜艳的红唇。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身姿挺拔,气质清冷而疏离,与周围肃杀紧张的军营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即使隔着墨镜,秦风似乎也能感受到一道锐利而探究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了自己身上。
顾晓梦!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秦风心中警铃大作!她是怎么知道基地位置的?她来干什么?是敌是友?
“让她进来。”秦风深吸一口气,对周卫国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位神秘的“夜莺”,他必须会一会!
周卫国点点头,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沉重的基地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顾晓梦收起雨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肩头,迈着从容而优雅的步伐,如同漫步在自家花园般,走进了这座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钢铁堡垒。她的目光扫过围墙上的弹痕、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以及那些警惕注视着她的队员,墨镜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径首走向仓库,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基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风整理了一下衣襟,压下心中的波澜,带着周卫国走下楼梯,迎向这位不速之客。
仓库门口,三人相遇。
顾晓梦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秦风比她高半个头),墨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她红唇轻启,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就是秦风?那个让山本一木暴跳如雷、让‘苍龙’铩羽而归的秦家少爷?”
她顿了顿,从风衣口袋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正是猴子缴获的那张写着残缺密电的纸片!旁边,还放着一枚完整的、刻着“菊”字标记的金属铭牌!
“这份‘伴手礼’,还给你。”她将纸条和铭牌递向秦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至于‘樱花计划’…秦少爷,想谈谈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