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瓜洲镇以后,陆昭三人下了船,船老大和伙计们常年在船上谋生,吃喝拉撒都在船上,早己习惯了。
就是下船也是采买一些日用品,至于过夜,还是在船上,自然不会花那些高额住宿费去客栈休息的。
瓜洲渡西面环水,虽说现在不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季节,但是这个季节也是杨青柳绿,鸟语花香。
这个时候的瓜洲镇因受到长江改道的影响,瓜洲的城墙己经出现坍塌的情况。
为了挽救城池再度坍塌,在当地官员和百姓的努力下,开始加固河堤,填埋石料,暂时算是控制了坍塌的速度。
(陆昭作为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他知道这个曾经的“江北第一雄镇”由于后来的人力无法阻止滔滔江水。
就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最终瓜洲镇坍入长江之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走在瓜洲镇的青石板路上,陆昭口中不由得吟咏出一首白居易的《长相思·汴水流》: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历史上关于瓜洲渡的故事有太多,有关的诗句也有数十首,就在陆昭感慨时境变迁的同时。
沈易指着江对岸的小山,大声的说:
“陆少爷,你看那边,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镇江金山寺了。就是白娘子和法海水漫金山的那个金山寺,那座塔叫慈寿塔。”
陆昭跟随着沈易所指的方向看看去,只见这座依山而建的寺院,呈坐东朝西的朝向。
金山寺庙依山而造,殿宇厅堂幢幢相衔,亭台楼阁层层相接。
慈寿塔耸立于金山之巅,拔地而起,突兀云天。
从山麓到山顶,一层层殿阁,一座座楼台,将金山密集地包裹起来,山与寺浑然一体。
整个金山仿佛就是一座宏伟壮丽的寺庙,构成一组橼摩栋接、丹辉碧映的古建筑群,形成了一种金碧辉煌“寺裹山”奇特风格。
陆昭暗想:等我参加完秋闱回来,一定要去金山寺游览一番。
“没钱,没钱就不要来这里吃白食,我看你的穿着倒像个乞丐!”
突然临街的饭铺门口传来了一阵激烈争吵声,引得路人纷纷上前围观。
陆昭三人也闻声走了过去,人群中只见一位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男子被店小二拉扯着衣袖。
刚才的争吵声就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不是没钱,也不是来吃白食的,只是我的钱被骗了,等我有了钱就给你送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被拉着衣袖的年轻人,羞涩的低下头,正在用粗哑的嗓音与店小二争辩。
“那说到底,你不还是没钱?没钱你还点那么多菜,今天你要是不付账,我就不放你走。”
店小二也不示弱,任凭小个子男子怎么挣脱,也不肯松手。
“我都说了,我有钱,我一定会付给你的!”
这下小个子男子声音极小,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我看你这厮,分明就是没有钱,今天你不把饭钱付了,这么多人可看着呢,我就送你见官。”
店小二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小个子男子,再加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倒是让小个子男子更加无地自容。
“小二哥,这位小兄弟欠你多少饭钱,我来替他付了。”
陆昭拨开人群,走到二人身边,把小个子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发现这个人站立时,右脚前脚掌着地,右腿膝盖处,有一些暗褐色的印迹,这分明是血迹混合着泥沙干涸后留下的残渍。
说明这人受过伤,而且时间还不长,看样子是遭受了一些波折,才沦落至此。
店小二看陆昭气质不凡,也十分客气:
“这位公子,他的饭菜钱一共是三钱二分银子。”
“阿福,替这位小兄弟把账先付了。”
陆昭头都没回,就让阿福去结账。
“是,少爷。”
阿福应了一声,也走进人群,伸手把钱递给了店小二。
又俯在陆昭耳边悄悄的说:“少爷,助人为乐是好事,你可别被骗了呀。”
陆昭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多谢公子了,你今天运气好,遇见这位公子给你付账,还不快谢谢人家。”
店小二收了钱,立刻就赔上笑脸,口中的语气瞬间缓和了不少。
小个子男子一脸感激的看着陆昭,也抱拳道谢,只是动作不太协调,像是初学的一样。
“多谢这位兄台的相助,今天这钱我一定还给你!”
陆昭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说: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难免会遇见一些困难,举手之劳,只为了互相帮助一下。”
“好人啊!”
“好人有好报,这位公子可真是好样的!”
围观的人纷纷向陆昭投来赞许的目光,陆昭却表现的十分自然,像是没发生过这事一样,带着沈易、阿福二人悄悄离开。
“少爷,那个小乞丐还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阿福快步追上陆昭,回头又望了一下,轻声的说了一句。
“哪个小乞丐?”陆昭停下了脚步,不解的问。
“就是刚才吃白食那个,咱们还替他付了账的。”
阿福侧脸回答,脸上透出一点焦急。
陆昭突然眉头一皱,瞪了阿福一眼,语气严厉的说:
“阿福,你这个毛病可要改一改了,以后不能以貌取人。”
“是,少爷,我记住了。”
阿福被训斥了一顿,低着头回答。
“小兄弟,你怎么一首跟着我们啊?”
陆昭回头看了一下,那小个子男子站在离他有七八步远的地方。
小个子男子也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答话,这个时候陆昭却走了过来。
小个子男子的脸上透出紧张的神色,仍然是低头不语。
“你是不是还想要钱?阿福,再给这个小兄弟拿二两银子。”
陆昭觉得他跟着自己,肯定是身上没钱了,想再要一些钱财。
“这位兄台,我……我不要钱。我现在无家可归了,能不能跟着你,做你的仆人啊,只要你能带着我,管我饭就行。”
小个子男子眼皮微抬,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陆昭。
陆昭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自己刚替他付了饭钱,这又要跟着自己,有点像狗皮膏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