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都在思考为什么村里的狗会一夜之间都被毒死的时候,刚才跑出去的胖妞又叼了一只小狗崽儿钻回了窝棚里。和刚才那只遍体漆黑不同,这一只的脑袋和后背上都长了灰白色的毛,舌头也是红色的,看上去不像第一只那样可爱,甚至还有点滑稽。
被胖妞这么一打岔,我们也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林浩伸手托起这只小狗崽儿好奇的问道,“这是跟什么狗串的呀?”
“不是狗,是狼。”拐子叔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我和林浩一起抬起头看向了他,眼中满是疑问,这狗竟然能和狼配到一起,还生了娃娃!不过仔细想想也并不奇怪,狗本来就是从狼驯化过来的,自然可以结合生子。
看到我和林浩不解,拐子叔解释道,“开春的时候,这后边儿山上来了只狼,一般时候狼是不会靠近村子的,可也不知道是和狼群走散了还是受伤了,那畜生来了以后就住在那山上也不走了。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只有草原上那些狼群才会主动去攻击人,山里的狼一般都躲着人住的地方,再说我这儿还有胖妞,有它在一般般的野兽也不敢靠近我这地方,谁料到赶上胖妞那阵子也发了情,一来二去的竟然和那狼搞在了一起,跑到山里待了半个月,后来那狼倒是走了,它却大着个肚子回来了。”
说到这里,拐子叔像是责怪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一样的瞪了胖妞一眼。胖妞似乎是知道自己主人在责怪自己,老实的趴在拐子叔的脚边,把头埋在地下,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我看它那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至极,就从拎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剥开放到它面前想喂给它吃。谁知道胖妞看看我,又看看眼前的火腿肠却是往后缩了一缩,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给的,你能吃。”拐子叔说道。
听到自己主人发话了,胖妞这才站起身子,一口把那根火腿肠叼了起来。吃完之后,它移到我的身边,用毛茸茸的大头拱了拱我的手,样子像是在向我致谢,我顺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这次它没再抗拒,而是顺从的趴在了我的脚边儿。
“拐子叔,您为什么不在村里住而要住在这窝棚里呢?”我一边挠着胖妞耳朵边的绒毛一边抬起头看向拐子叔问道。
看窝棚周围的状况,拐子叔在这里住的日子可不短了,按照村里人的说法,他是在这儿守着自己媳妇儿的坟的,可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哎···”拐子叔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和我家那婆娘年轻时都是这黑石崖子林场的职工,后来国家说要封山育林,林场就被撤消了,我们这些工人呢要么回了原籍,要么就是调去其他地方。我们俩人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也是在这儿结 的婚,带了十来年对这片林子己经有了感情,在外面又都没有了亲人,所以就主动申请留在这里当了护林员。那时村里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们也在村里住了不少日子。后来有一年冬天我们俩上山巡查,没成想遇到了黑瞎子。按常理那黑瞎子冬天应该是打洞睡觉 ,来年开春了才能出来的,这也是命,偏偏那只黑瞎子不知道怎么地的就醒了。那畜生也是饿极了,我手里的猎枪根本制不住它,脸被它舔了一口,疼的昏死了过去。”
拐子叔下意识的自己脸上的疤痕,眼中泛起些许落寞。
“本来以为活不成了,可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还好好的,那个黑瞎子和我那婆娘都不见了。我知道我那婆娘不可能扔下我一个人逃命,发了疯的在林子里找呀。等在一里多地以外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尸体时,她己经被那畜生啃的只剩下半边身子了,我那婆娘是为了救我,一个人把黑瞎子引开的。”讲到这儿,拐子叔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为了替她报仇,我在雪地里趴了两天,终于把那畜生等了出来。”拐子叔流着泪的眼里露出一丝狠辣。
“然后呢,你把黑瞎子弄死了!”我听得心潮起伏,忍不住问道。
“弄死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婆娘没了,我这条腿也被那畜生咬残了。”拐子叔看了眼自己的残腿,眼里满是不甘。
拐子叔没有说他是怎么弄死那头饥饿的熊瞎子的,但我也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会有多么惊心动魄。冬眠的熊瞎子少说也得有三西百斤,凭着他一个人、一杆老猎枪,那必然是以命相搏,拐子叔当时一定是报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