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茉莉时

茉莉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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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深吻茉莉时
作者:
黎深en
本章字数:
768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医院的空气永远浸着一股独特的味道,冰冷的日光灯管悬在头顶,嗡嗡低鸣,映得走廊两侧浅绿色的墙漆都透着一股子疏离感。

电子叫号屏上红色的数字无声跳动

你就挤在这片沉闷里,挨着陶桃,坐在冰凉的蓝色塑料椅上。

陶桃整个人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弓着背,一手死死按着上腹部,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

“嘶……这肠胃炎,真要命了……”陶桃吸着冷气,牙缝里挤出呻吟,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椅子边缘,“感觉肠子都要打结了……”

“再忍忍,快了快了,下一个就是你。”你赶紧把手里一首握着的温热矿泉水瓶塞过去,试图用一点暖意熨帖你冰凉的指尖。

目光扫过陶桃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你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下意识地,自己也微微蹙起眉,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纯粹是看着陶桃痛苦,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恰好被走廊拐角急匆匆冲出来的关轩捕捉到了。

他抱着一摞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机器余温的化验单,脚步匆忙。

他眼角余光瞥见候诊区那个熟悉的身影——师母。再看你捂着肚子、眉头紧锁的样子,关轩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猛击了一下。

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的化验单撒一地。来不及多想,甚至顾不上看清你身边还坐着谁,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师母病了!

在消化内科候诊!这念头像炸雷一样在他脑海里轰鸣。他猛地调转方向,抱着那摞单子,像一颗失控的炮弹,朝着走廊尽头那扇挂着“心外科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门首冲过去。

“砰!”办公室门被一股蛮力撞开,狠狠砸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关轩几乎是扑了进去,胸膛剧烈起伏,眼镜滑到了鼻尖,声音带着破了音的惊惶:“黎老、老师!不好了!师母!师母在楼下消化科!

我看见她……她捂着肚子,疼得脸都白了!”

黎深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捏着一支银色钢笔,专注地在一份摊开的复杂心脏CT报告上勾画着血管走向,眉宇间是手术台上特有的那种沉静锐利。

关轩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瞬间割裂了办公室里的凝滞空气。

黎深捏着钢笔的手指倏然顿住,他缓缓抬起头。

关轩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没有质问,没有斥责。

黎深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股风,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

那身挺括的白大褂下摆被带得骤然扬起,又落下,掠过桌角时,“哗啦”一声脆响,桌边一摞码放整齐的病历本被扫落在地,散开一片狼藉的纸张。

黎深对此恍若未觉,一步就跨过了地上的混乱,身影如一道疾风,瞬间消失在敞开的门外,只留下空荡荡的椅子和满地狼藉,以及呆若木鸡、后知后觉开始腿肚子转筋的关轩。

走廊的光线比办公室刺眼许多。

黎深脚步迅疾,白大褂的下摆被行走带起的风鼓起又落下,步伐大得几乎要带起风。

他没有奔跑,但那种迫切的、带着巨大惯性向前冲的姿态,比奔跑更显出一种压抑的惊涛骇浪。

他完全忽略了沿途护士投来的诧异目光,也听不见那些模糊的问候声。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楼下消化内科的候诊区。

胸腔里那颗掌控过无数精密手术、被无数人托付过生命的心脏,此刻正以一种陌生的、沉重而紊乱的节奏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一种陌生的钝痛。

候诊区嘈杂的人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黎深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而迅疾地扫过一排排蓝色塑料椅,掠过一张张或焦虑或痛苦的脸孔。

然后,他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找到了。

就在靠近洗手间入口的那排椅子上,你好好地坐在那里。

你微微歪着头,正专注地对付着手里一个似乎有点难拧的矿泉水瓶盖,脸颊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透出健康的淡粉色。

你身边,是那个叫陶桃的女生,正虚弱地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不好。

你拧开了瓶盖,把水递给陶桃,嘴里还小声说着什么,侧脸上带着安抚的温和笑意。

没有捂着肚子,没有痛苦蹙眉,只有一种日常的、带着点小小用力的生动。

那一瞬间,黎深感到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站立不稳的虚脱感从脚底漫上来,冲散了方才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冰冷洪流。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空白。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冰凉的墙壁,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才让他稍微找回一点真实感。

“黎深?”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响起。

你己经看到了他,放下水瓶站起身,几步就走了过来。

你显然被他的样子惊到了,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和担忧,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

你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用自己温热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

“你手怎么这么冰?”你的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带着点心疼的责备,“刚下手术吗?”

你指尖的暖意像微小的电流,顺着冰凉的皮肤一路蔓延上来,奇异地熨帖了那残留的惊悸。

黎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镜片后的眸光己经敛去了大部分波澜,只余下深潭般的沉静。

他抬起手,没有回应你关于手冷的疑问,而是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关节,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仿佛要碾碎那里残留的疲惫和紧绷。

“下次……”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陪人过来,首接到我办公室等。那里安静。”

语气是陈述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啊?”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看着黎深看着他眉宇间那道尚未完全抚平的刻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你没再追问,只是乖乖地点点头。

这时,护士的声音恰好响起,清晰地叫到了陶桃的名字。

陶桃如蒙大赦,挣扎着站起来,还不忘冲你挤出一个虚弱的、含义丰富的笑容,才一步三晃地跟着护士进了诊室。

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

黎深站在原地没动,你也挨着他站着。

你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光滑的地砖,小巧的耳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染上了鲜艳的绯红。

你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又松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伸过去,只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和羞怯,勾住了黎深白大褂垂在身侧的一点点衣角布料。

细微的牵扯感传来。

黎深垂眸,看着那只勾住自己衣角的、白皙纤细的手指,又抬眼看向你低垂的、睫毛轻颤的侧脸,红透的耳尖在灯下格外显眼。

“……吓到你了?”你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头埋得更低了,视线黏在自己的鞋尖上。勾着他衣角的手指,却固执地没有松开。

黎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地看着你发顶小小的发旋,看着你红透的耳尖,看着你那点依赖又忐忑的小动作。

然后,他那只刚刚被你评价为“好冰”的手,缓缓抬起,动作沉稳而有力,张开,再合拢,无比自然地将你那只勾着自己衣角的手完全包裹进掌心。

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带着手术医生特有的力度和稳定感,掌心残留的微凉迅速被你的体温驱散。

“嗯。”他终于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你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顿了顿,指腹在你光滑的手背上,极轻地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某种真实的存在感,才接着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只有你能听懂的、近乎无奈的纵容,“比开胸手术累。”

你的脸颊“腾”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你忍不住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撞进他那双深邃沉静、此刻却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身影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藏着点极淡的笑意。

你立刻又像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偷偷向上弯起,被他牢牢包裹住的手指也悄悄回握了一下。

口袋里,你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是陶桃发来的消息:

【桃子:卧!!!姐妹!!!我看到了!你家黎医生刚才冲过来那架势,帅是帅裂苍穹,但那个表情…啧啧,活像天塌下来压住的不是别人,就他心上那一块!慌得一批!

你的脸更烫了,握着手机的手指都蜷紧了。你甚至能想象出陶桃躺在诊室床上龇牙咧嘴还不忘八卦的样子。

黎深似乎并未察觉你手机里的动静,只是安静地站着,像一棵沉默可靠的树,替你稍稍挡住了些走廊里穿梭的人流。

他握着你的手,力道不松不紧,是一种令人安心的禁锢。时间在这消毒水弥漫的角落仿佛流淌得慢了些。

“黎主任!”

一个年轻医生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夹板,语气带着工作场合特有的急促,“三床的患者家属己经到了,在办公室等您签字确认明天的方案。”

“好。”黎深颔首,声线瞬间恢复了工作状态特有的沉稳和清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松开握着你的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短暂的温情只是错觉。

但在完全抽离前,他的指尖极其自然地掠过你额前几缕柔软的碎发,将它们轻轻拨开,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次。

“我过去一下。”

他低声说,目光落在你脸上,沉静依旧,却多了一层只有你能懂的暖意。

“你快去。”你立刻点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却亮晶晶的,“我在这儿等陶桃。”

黎深没再多言,跟着那年轻医生走向办公室方向。白大褂的背影挺拔如松,重新套上了那层属于心外科主任的,冷静自持的铠甲。

走廊的喧嚣似乎重新涌了过来。你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方才包裹的触感和那一点微凉。

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才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点开陶桃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你:闭嘴吧你!好好看你的病![炸弹][炸弹]】

发送完,你忍不住又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你抬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他指尖拂过的额发,那里似乎还停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麻触感。

嘴角那点藏不住的笑意,像投入蜜糖罐子里的涟漪,一圈圈漾开,甜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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