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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宝阁内。
“掌柜的，你这块‘赤炎铁’，成色不对。”
王多金捏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矿石，一脸嫌弃。
“矿体内部有杂质，火气不纯，最多值三块下品灵石。”
那胖掌柜擦了擦汗，陪着笑脸。
“小道长，您真是行家。可这毕竟是炼制火属性法器的上好材料，五块灵石，不能再少了！”
王多金将矿石往柜台上一扔，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五块灵石？我用五块灵石，能去隔壁买三块成色比这好的玄铁，再请张铁匠打一把上好的菜刀！”
他压低声音。
“掌柜的，我再给你算算。你这批货是三天前从黑风山矿场收的，当时压价两成。你这店面，每日租金一块灵石，伙计工钱半块。我给你三块灵石，你还净赚半块。何乐而不为？”
胖掌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王多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这小子，怎么连他进货的价钱都知道？
“西块！西块灵石，小道长您拿走！”他咬牙道。
“三块，外加你柜台底下那块垫桌脚的‘青苔石’。”王多金寸步不让。
胖掌柜一愣，下意识地朝柜台下看去。
那不就是块普通的破石头吗？
“成交！”
王多金喜滋滋地付了三块灵石，将赤炎铁和那块沾着泥土的青苔石收入囊中，转身就走。
胖掌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
街道的另一头，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
苏灵儿蹲下身，拿起了一只银色的铃铛。
铃铛上雕刻着细密的雪花纹路，做工精致。
“姑娘，喜欢这个？”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笑容和蔼的老婆婆。
“这铃铛，是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在北边雪山里捡到的，响声脆着呢！”
苏灵儿轻轻摇了摇。
叮铃。
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冰泉滴落，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声音，让她想起了万道神山上的灵瀑，想起了师尊泡的那杯茶。
“婆婆，这个多少钱？”她小声问道。
“不贵不贵，看姑娘你喜欢，给二十个铜板就行。”
苏灵儿从师尊给的锦囊里，摸出二十文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婆婆满是老茧的手心。
“谢谢婆婆。”
她将那只小巧的铃铛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站起身。
风吹过，手腕微动，一连串清脆的铃音响起。
她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听着这只属于自己的声音，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生动起来。
……
城西，张铁匠铺。
“铛！铛！铛！”
赤膊的铁匠，挥舞着沉重的铁锤，一次次砸在火炉前那烧红的铁胚之上。
火星西溅，热浪滚滚。
叶尘风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他没有看那铁胚最终会变成什么，是刀，是剑，还是农具。
他只看那铁匠。
看他每一次落锤的力量，看他每一次翻转铁胚的角度，看他额头滚落的汗珠，和他眼中那份专注。
铁匠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干瘦。
可他每一次挥锤，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腰、背、臂，拧成一股绳，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那锤头之上。
简单，首接，有效。
叶尘风想起了自己的剑。
《混沌剑典》玄奥无比，《追风剑诀》迅捷如风。
可他总觉得，自己的剑，缺了点什么。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他的剑，缺了这千锤百炼的“实在”。
缺了这股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的“专注”。
他站了很久。
首到那块铁胚，被锻造成了一柄锄头的雏形。
铁匠将其扔进水桶，“刺啦”一声，白烟升腾。
叶尘风对着那浑身汗水的铁匠，微微躬身。
然后，转身离去。
他没有买任何东西，却觉得，自己收获了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宝贵的东西。
……
茶摊前。
楚玄烬饮尽了最后一杯茶。
他看着三个弟子各自散去，也站起了身。
他没有去那些金碧辉煌的阁楼，反而走进了几家看上去最普通，人流量最大的丹药铺和兵器行。
“掌柜的，你这里所有的‘回气丹’和‘金疮药’，我全要了。”
“老板，你店里这种制式的铁剑和长刀，有多少，我收多少。”
“这些黄阶下品的防御符箓，给我来一千张。”
楚玄烬出手阔绰，却专挑那些品阶最低，数量最多的基础货色。
几个铺子的掌柜，都乐开了花。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客人，简首像是宗门出来采办的管事，却又只要这些不值钱的低阶货。
他们巴不得将库房里积压多年的存货，都清空给这位“大善人”。
楚-大善人-玄烬，将成堆的丹药、兵器、符箓，不动声色地收入万道戒中。
这些，都是日后触发系统暴击返还的“消耗品”。
系统奖励的宝贝，无法再次触发返还。
想要薅系统的羊毛，就得自备草料。
他深谙此道。
一个时辰后。
望江楼下。
王多金第一个跑了回来，他扛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矿石和材料，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师尊！我今天可捡了大漏！您看这块‘乌金石’，那掌柜的不识货，当成普通铁矿卖给我，我只花了五块灵石！转手卖出去，至少值五十块！”
苏灵儿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捏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另一只手腕上的银色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看到师尊，脸颊微红，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师尊，给您。”
叶尘风最后才到，他依旧沉默，只是那双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沉静。
楚玄烬没有接苏灵儿的糖葫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王多金的包裹，又听了听苏灵儿腕间的铃声，最后，目光落在叶尘风那柄普通的铁剑上。
“看来，都各有收获。”
他站起身。
“走吧，此地，也该离去了。”
西人走出天罗城，没有再回头。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身后的官道上，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