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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见微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
苍白的灯光刺进瞳孔，她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瑞士军刀还在，但放射性检测仪消失了。手腕上多了一圈淡蓝色的印记，像是被某种发光的手铐灼伤过。
"别碰那个。"
夏临的声音从病房角落传来。程见微这才注意到她蜷缩在陪护椅上，黑猫盘在她膝头。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切出细长的光斑，让那张总是带着神秘微笑的脸显得异常疲惫。
"我昏迷了多久？"程见微尝试坐起来，突然一阵眩晕。她的记忆出现诡异的断层，只记得404会议室里刺目的星光，和那句"交易成立"。
"十七小时三十八分钟。"夏临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数字是倒着走的，"你的助理打了九通电话，我帮你接了。"
程见微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的手机有生物识别锁，更可怕的是——"你模仿了我的声音？"
黑猫的耳朵动了动。夏临轻轻挠着它的下巴，这个动作让制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星形疤痕。"只是转达程总突发低血糖的消息。"她抬起眼，睫毛在光线下近乎透明，"不过现在，新诚游戏的林小姐正在你办公室等着。"
程见微的指尖陷进掌心。林昭，那个总在财经节目上抨击资本的游戏公司创始人，右手戴着黑色手套的神秘女人。她怎么会在这个时机出现？
"404会议室——"
"不存在。"夏临突然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扫过病床护栏发出金属碰撞声，"星穹大厦没有40层，监控显示你昨晚首接去了地下车库。"她俯身调整输液器，发丝垂落时带着若有若无的星辰气息，"顺便，你影子的问题可能是贫血导致的。"
程见微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得不似人类，皮肤下那些光点又开始躁动。"我看见记忆了，"她压低声音，"你二十年前就在那个诊所，看着我被——"
"程总！"护士的惊呼打断了她。夏临趁机抽回手，制服纽扣擦过程见微的锁骨，留下一道细微的灼痕。
病房门关上后，程见微发现床单上多了一张字条：【小心林昭的右手。今晚零点，B2停车场】。字迹在五秒后自动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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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诚游戏的Logo在会议室内泛着冷光。程见微习惯性挂上商务微笑，却在看见林昭的瞬间僵住了——对方右手的黑色手套上，绣着与404会议室门牌相同的星轨图案。
"久仰，'冰刃'女士。"林昭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她没戴手套的左手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你要的源代码库，但我有个条件。"
程见微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收购协议，而是一份泛黄的病历复印件，右上角照片里的小女孩分明是她自己。诊断结论处被红笔圈出：【杏仁核活性异常，建议情感剥离实验】。
"三年前我姐姐收到过同样的文件。"林昭突然扯下右手手套，"在她出车祸前六小时。"
程见微的咖啡杯翻倒在地毯上。林昭的右手——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手，而是由发光经络组成的诡异结构，像被捏碎的星辰强行拼凑形。那些光脉还在缓慢蠕动，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林昭的声音突然带上哽咽，"她临死前打电话给我，说'程见微是无辜的'。"光脉突然暴起，将病历复印件烧成灰烬，"可我在她车里找到了这个！"
一枚银色袖扣滚到程见微面前。这是她惯用的款式，内侧刻着CY-1128的编号。但问题是，她从未遗失过任何一枚袖扣。
"今晚八点前撤销收购。"林昭重新戴好手套，"否则全城都会看到你在404会议室做了什么。"
程见微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注意到林昭的右眼——在某个角度下会闪过与黑猫相同的银蓝色。更诡异的是，当她试图回忆404会议室的细节时，那段记忆竟然变成了模糊的噪点，只有夏临那句"小心林昭的右手"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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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的灯光比昨夜更昏暗。程见微故意提前半小时到达，果然看见夏临站在她的停车位旁，黑猫正用爪子拨弄着一个发光的小物件。
"解释。"程见微亮出手机里的偷拍照片——林昭右手特写。
夏临的叹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那是星辰的诅咒。"她踢开脚边的碎石，"三年前林昭闯入404会议室，许愿要'凶手付出代价'。但星辰给出的任务是......"
"用这只手亲自复仇。"程见微突然接话，自己都惊讶于这个首觉。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能想象出林昭独自站在星光下的样子，那种愤怒与绝望交织的表情。
黑猫突然炸毛。夏临猛地拽过程见微躲到立柱后，下一秒，林昭的红色跑车咆哮着驶过她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车窗降下的瞬间，程见微看见——副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夏临"，正亲昵地凑在林昭耳边说着什么。
"那是......"
"星辰的把戏。"真夏临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激起一片战栗，"它在引诱林昭完成最后的仪式。"她突然扳过程见微的脸，"听着，你被删除的记忆里有个关键——当年诊所的医生就是林昭的姐姐。"
程见微的大脑像被闪电劈开。破碎的画面突然重组：年轻的女医生哭着给她注射解毒剂，穿着星穹制服的夏临破门而入，还有窗外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
"她们是姐妹？"程见微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那为什么林昭会认为我——"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林昭站在十米外，右手手套己经摘下，光脉像毒蛇般在空中舞动。更可怕的是，她身后浮现出三个模糊的星影，轮廓与程见微在404会议室见过的如出一辙。
"你果然在这儿。"林昭的声音变成多重混响，"夏临没告诉你吗？每次记忆删除都会在脑内留下星屑，现在......"光脉突然暴长，"我能看见你所有的谎言！"
程见微本能地后退，后背却撞上夏临冰冷的身体。"跑。"夏临塞给她一个金属物体——正是失踪的放射性检测仪，此刻屏幕疯狂闪烁，辐射值己经突破测量上限，"去39层消防通道，用这个打开——"
光脉组成的巨网当头罩下。程见微滚到车底时，看见夏临被三道光矛贯穿肩膀，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银河般的星尘。黑猫发出凄厉的嚎叫，整座车库的灯光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她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影子又举起了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