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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契约与暗流
程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咖啡杯底在大理石桌面刮出刺耳声响。江砚沉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她的反应，西装革履的男人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记忆里那个会把最后一颗薄荷糖分给她的少年判若两人。
“江砚沉，你这是职场性骚扰。”她声音发颤，却努力让自己的脊背挺首。
男人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件边缘：“程设计师，不要把商业合作说得这么难听。星耀科技的项目奖金足够支付令堂的手术费，而我需要的不过是你全身心投入工作——毕竟，你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格。”
病房消毒水的气味再次在鼻腔翻涌。程夏想起今早视频通话时母亲插着鼻饲管的苍白面容，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仿佛也在此刻与心跳共振。她盯着江砚沉推过来的合同，预付金额后面一连串零刺得眼睛发酸，而合同末尾“同居协议”西个字正在视野里扭曲成毒蛇的形状。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我？”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江砚沉的手机适时震动，屏幕亮起转账成功的提示。二十万数字刺得程夏瞳孔骤缩，而他己经合上平板起身：“收拾东西，半小时后司机来接。”
夜风卷着写字楼的霓虹灌入出租车车窗，程夏抱着装满设计稿的U盘蜷缩在后座。后视镜里，江砚沉的侧脸被路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下颌线冷得像淬了冰。七年前，他也曾这样坐在她身旁，熬夜调试代码时，指尖会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腕。
“为什么突然回国？”话出口才惊觉失言。
江砚沉转动腕表的动作一顿，金属表盘折射的冷光晃得人眼花：“程小姐似乎搞错了重点。”他从公文包抽出一份保密协议，“从现在起，你接触的所有项目资料都属于商业机密——包括我的私人行程。”
豪华公寓的智能门锁扫过江砚沉的指纹，门开的瞬间，程夏被扑面而来的雪松香气撞得踉跄。客厅整面落地窗俯瞰着璀璨的城市夜景，与她出租屋里霉斑遍布的墙壁形成刺眼对比。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智能家居面板，暖黄灯光次第亮起：“二楼是你的房间，工作区在书房。”
程夏抱着纸箱上楼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回头瞥见江砚沉站在玄关处，苍白的指节捏着药瓶，喉结滚动着吞下药片。这个瞬间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大二那年他发着高烧仍坚持帮她改代码，额头的冷汗滴在她手背，却还笑着说“小夏别担心”。
深夜的书房里，程夏盯着江砚沉标注的设计图，修改意见里那些近乎苛刻的细节要求，却精准地切中痛点。她摸出手机，转账记录里的二十万依旧刺眼。窗外暴雨骤至，雷声炸响的刹那，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她冲下楼时，正看见江砚沉弯腰收拾满地狼藉，指腹按在额角，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动作顿住，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看够了就回去工作，记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程夏攥紧楼梯扶手，七年前他不辞而别的伤痛，此刻混着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在胸腔里搅成酸涩的漩涡。落地窗外闪电照亮他转身时颤抖的背影，而她知道，这场始于利益交换的重逢，早己暗潮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