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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裂痕与隐秘
凌晨三点，程夏的笔尖在设计稿上骤然停顿。书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砂纸摩擦着寂静的空气。她起身时踢翻了脚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江砚沉标注过的图纸上晕开，宛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循着声音找去，主卧门缝漏出微弱的光。程夏透过缝隙看见江砚沉倚在床头，苍白的脸被手机屏幕映得发蓝，修长的手指在病历照片上反复放大。她瞥见诊断书上“肺部纤维化”几个字，呼吸瞬间凝滞——七年前那个总说“我身体好得很”的少年，何时变得如此脆弱？
突然，手机从他指间滑落。程夏慌忙后退，却在转身时撞上金属边几，水晶摆件应声落地。门猛地被拉开，江砚沉裹着浴袍立在阴影里，额发滴着水，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珠：“程设计师的深夜探险，是想窃取商业机密？”
“我......”程夏盯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绷带，“你的药......在书房。”她跑回房间取来白天在他公文包瞥见的止咳糖浆，玻璃瓶贴上的英文说明刺得她眼眶发热。记忆里那个能通宵敲代码的身影，与眼前这个连呼吸都带着隐痛的男人，在光影中重叠又分裂。
江砚沉接过药瓶时，指尖擦过她手腕。程夏触电般缩回手，却听见他低哑的声音：“七年前的事，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他调试程序时落在她笔记本上的光斑。
第二天清晨，程夏在餐桌发现了新的设计需求单。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批注旁多了半块融化的薄荷糖。她望着江砚沉西装革履出门的背影，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决定参加软件开发竞赛的傍晚，他也是这样把薄荷糖塞进她掌心，说：“小夏，我们一定能赢。”
工作室内，同事们的窃窃私语钻进耳朵。“听说程夏攀上江总了？”“这种捷径走不长的......”程夏攥紧数位笔，屏幕上的图标突然扭曲变形。她冲进洗手间，却在镜中撞见江砚沉助理苍白的脸。对方仓皇间藏起手机，锁屏界面闪过一张照片——是程夏深夜出入公寓的模糊身影。
“程小姐最好注意言行。”助理冷笑，“江总最讨厌的，就是心怀不轨的人。”程夏的指甲掐进掌心，七年前他注销所有联系方式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原来最锋利的刀刃，从来不是重逢，而是那些藏在温柔表象下的猜疑与试探。
深夜，程夏在修改完第十版方案后，发现江砚沉留在她桌面的便签：“凌晨两点天台见。”她握着图纸上楼，看见男人倚着护栏抽烟，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是我在美国的导师。”他突然开口，烟灰被风吹散在夜空，“程夏，有些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