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厉家别墅的长廊上投下斑驳光影。苏晚晴踮着脚擦拭二楼回廊的水晶吊灯,木质梯子在她脚下微微摇晃。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将清洁剂喷在积灰的灯罩上,耳畔回响着王妈昨日的叮嘱:"厉先生最见不得灰尘,尤其是这盏从威尼斯运来的古董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苏晚晴下意识转头,却因重心偏移导致梯子剧烈晃动。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手中的清洁剂瓶划出抛物线,在波斯地毯上砸出深色污渍。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扑面而来。
"小心!"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苏晚晴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来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陆子谦 胸外科"的名牌,镜片后的眼神关切而温柔。他将她轻轻放下,目光扫过她擦伤的手肘:"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我没事。"苏晚晴慌忙后退,却因脚踝发软险些再次摔倒。陆子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指尖触到她纤细的腰肢,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立刻松开手:"抱歉,我只是怕你......"
"你是谁?"冰冷的质问声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厉沉舟站在阴影中,西装革履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目光死死盯着陆子谦搭在苏晚晴腰上的手。他大步走来,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像是绷紧的弓弦。
陆子谦不慌不忙地推了推眼镜:"厉总,好久不见。我是来给厉夫人做术后复查的。"他转头看向苏晚晴,从白大褂口袋掏出碘伏棉签,"这位小姐受伤了,我刚好带着医药箱。"
厉沉舟的视线落在苏晚晴渗血的手肘上,喉结动了动,语气却愈发冷淡:"我的佣人不需要外人插手。"他伸手去拉苏晚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眼神一暗,心底涌起莫名的烦躁。
"就让陆医生处理吧,伤口需要及时消毒。"苏晚晴低声说道。她想起昨夜高利贷发来的威胁短信,想起父亲手术费还差的巨额缺口,深知自己不能因伤病耽误工作。陆子谦己经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卷起她的袖口,棉签触到伤口时,她疼得微微皱眉。
"忍一下,很快就好。"陆子谦的声音像春日的微风,他从医药箱拿出创可贴,"这种防水创可贴适合做家务时用。"他抬头时,镜片反光挡住了眼神,但苏晚晴能感觉到他专注的目光,"最近要注意休息,伤口别碰水。"
厉沉舟看着两人的互动,胸腔里翻涌着无名怒火。他想起今早书房里,苏晚晴整理书籍时弯腰的背影,衬衫领口不经意间露出的白皙肌肤;想起昨夜她蜷缩在休息室里粘补设计稿的倔强模样。此刻,另一个男人温柔的话语和关切的眼神,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王妈,"厉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让苏晚晴今晚把所有客房的床单都换了。"他瞥了眼地上的清洁剂污渍,"还有,把这条地毯送去干洗。"
苏晚晴捏着创可贴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陆子谦却抢先说道:"厉总,伤口愈合前过度劳动容易留疤。"他站起身,与厉沉舟对视,"作为医生,我建议给她减少工作量。"
空气瞬间凝固。厉沉舟眯起眼,打量着这个胆敢反驳自己的医生。陆子谦毫不退缩,白大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姿态却如同扎根的青松。最终,厉沉舟冷哼一声:"我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他转身离开时,衣摆带起的风掀翻了地上的清洁工具。
午后的阳光变得炽热,苏晚晴在洗衣房揉搓床单,伤口在肥皂水里刺痛难忍。她咬着牙加快速度,脑海中不断浮现陆子谦临走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我。"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高利贷李哥发来的视频通话。她慌忙躲进储物间,屏幕里出现父亲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老人戴着氧气面罩,气若游丝。
"苏小姐,手术费再不交,医院就要停药了。"李哥的声音混着背景里的麻将声,"不过呢,只要你陪我们老板吃顿饭......"
"不可能!"苏晚晴挂断电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陆子谦说的"注意休息",想起厉沉舟冰冷的命令。储物间的黑暗像一张巨网将她笼罩,她蜷缩在角落里,任由呜咽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储物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晚晴慌忙擦泪,却对上厉沉舟复杂的眼神。他手里拿着个密封盒,里面装着消炎药和纱布,喉结动了动:"王妈说你没去拿药。"他将盒子放在地上,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明天不用换床单了。"
这句话让苏晚晴愣住。她看着厉沉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头看向地上的药盒,指尖触到盒盖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是王妈工整的字迹:"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深夜,苏晚晴在休息室给伤口换药。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陆子谦温柔的叮嘱,想起他递创可贴时不小心碰到她手指的温度。手机屏幕亮起,是陆子谦发来的消息:"今天谢谢你相信我。"后面跟着个微笑的表情。
她正要回复,门外传来脚步声。慌忙藏好手机时,门被推开,厉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遗落在洗衣房的设计图残片——那是她白天修补时不小心落下的。他的目光扫过图纸上未完成的茉莉花纹,声音低沉:"我以为我说过,不许在厉家做与工作无关的事。"
苏晚晴攥紧床单,刚要解释,厉沉舟却将图纸放在桌上:"明天早餐,我要喝蓝山咖啡。"他转身时,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别让我失望。"
门重新关上后,苏晚晴看着桌上的图纸和药盒,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在这个充满秘密的别墅里,自己就像走钢丝的人,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而厉沉舟与陆子谦截然不同的态度,更让她看不清前路。
窗外,夜风吹过花园的玫瑰丛,沙沙作响。苏晚晴将图纸收进抽屉,与陆子谦的纸条放在一起。手机再次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她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撑到父亲手术成功的那一天。而这两个闯入她生活的男人,又会在她布满荆棘的道路上,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