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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十西层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中药房飘来的苦涩气息。俞婉清站在1409病房外，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衣角。藏青色的布料在冷白灯光下泛着细碎光泽，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俞工也来探望程老夫人？"
一道带着香水味的女声从身后飘来。俞婉清转身，看见林曼妮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近，香奈儿套装勾勒出曼妙曲线。她轻摆的腰肢跟那日在市政府大楼下从黑色轿车上下来时一模一样，怀里的百合花束大得夸张。
""你好！你认识我？"俞婉清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位美艳的女人，走近一看这女人比那天在市政府惊鸿一瞥时更令人惊艳——杏仁眼里含着蜜糖般的笑意，却让人无端想起蓄势待发的毒蛇。与此同时林曼妮怀里的百合花瓣下边正有节奏地闪着微弱的红光。
林曼妮红唇轻启，没有首接回答俞婉清的疑问而是说："陈总特意嘱咐我送些补品。"她忽然压低声音香水味扑面而来，"听说程书记喜欢收藏字画？我们拍卖行刚收了一幅八大山人的《松鹰图》，想请专家鉴定..."
话音未落，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王伟林快步走出，身后跟着规划局司机小张。年轻人抱着个用建筑图纸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刻意与王伟林保持着两米距离。
而此时医院楼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入标着"卫生监督"的车位。车门打开，李岳明深蓝色的行政夹克在白衣人群中格外醒目，他身后跟着卫健委的检查组成员。
"俞工？"王伟林脚步一顿，眼角抽了抽，"你来医院是..."
"复查上次工地摔伤的CT。"俞婉清晃了晃挂号单，目光扫向那个包裹，"王科您是？"
"医院扩建进度检查。"王伟林向司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正要转身，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岳明带着卫健委检查组迎面走来，深蓝色行政夹克在一众白大褂中格外醒目。
"建设科科长现在首接督导工程实施了？"李岳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司机身上停留片刻。他说话时双手无意识地往上撸起两边的袖口，那是多年行医养成的习惯。
王伟林额头渗出细汗："李市长，我就是来项目上看看！"
"院长！"护士长突然从病房冲出来，"3床病人血压骤降！"
李岳明一个箭步迈进病房。一行人也紧随其后，看见程母脸色煞白，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剧烈波动。输液袋里的液体泛着可疑的浑浊。
"停药！换生理盐水冲管！"李岳明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手指搭上病人颈动脉。检查输液管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旧伤——那是三年前医院大火留下的烧伤痕迹。
李岳明转向护士长："最近一次配药是什么时候？"
"两小时前，按电子医嘱..."
李岳明转头对院长说还是让药学部赶快过来吧！院长回头交代赶紧让林主任到 1409 来。等待过程中，李岳明瞥见王伟林正悄悄退出病房，"王科长先留步，正好我也要了解一下你们工地临时医疗站药品管理的情况。"
五分钟后，药学部主任带着原始医嘱记录赶来："系统显示有人用我的账号修改了参数。"他递过纸质记录，"但实际签字笔迹是伪造的。"
"查权限日志。"李岳明对检查组的信息工程师说，同时不动声色地挡住病房门，"最近三个月所有修改记录。"工程师立即打开笔记本，屏幕光照出他镜片上跳动的数据流。
"找到了！"工程师突然抬头，"昨天16:03有终端机登录，IP属地在...市规划局办公楼。"
王伟林脸色刷白："这不可能！我们局昨天下午在..."
"在开古城改造协调会。"俞婉清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但会议室过程中你离场了半个小时。"俞婉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王伟林。
"查医院用药系统的修改时间。"李岳明对随行的信息工程师下令。笔记本屏幕蓝光映照下，工程师镜片上数据流飞速滚动。
"昨天16:03，规划局IP段有登录记录。"工程师突然抬头，"16:05，程老夫人的给药参数进行了更改。"
"王科长，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个巧合吧？"李岳明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王伟林右手开始无意识地裤缝。此时消防通道传来窸窣响动——林曼妮正与司机低声交谈，百合花束被她随意弃置在角落，花瓣下的红光仍在规律闪烁。
走廊突然骚动起来。程伟国带着纪委人员出现，两名警察拦住了想溜走的司机。那个图纸包裹此刻躺在护士台上，的一角露出枯墨绘就的鹰爪。
"王科长。"程伟国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解释下公务用车为何运送拍卖行文物？"
"这...我是受到委托将这幅画捐赠给博物馆的..."王伟林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正好。”李岳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博物馆归我分管，现在就可以办理交接手续。”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拿走那个包裹；王伟林却突然扑上前。推搡间包裹落地，画轴滚出——只见那画轴的内侧，清晰地贴着一张二维码标签
有人迅速掏出手机，扫描了一下二维码。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幅画作在上个月的香港拍卖会上，成交价高达 380 万港币，而买家正是“越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更令人震惊的是，工商登记显示，该公司的法人代表竟然是王伟林的连襟！这些信息不到十分钟就都被查清楚了。
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照得无所遁形。三小时后的紧急常委会上，李岳明面前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药品分子式。赵连成将纪委报告推到桌子中央："王伟林涉嫌滥用职权，现决定对其停职审查。"
张副市长手中的茶杯微微倾斜："也就是用公务车送一幅画，也不至于说滥用职权！"
"补充个情况。"赵连成推过一沓资料，"我昨天收到的举报材料，这上面说市立医院扩建中使用钢筋的质检报告涉嫌造假，出具报告的这家检测机构的股东之一，正是越城文化公司，这家公司的法人是王伟林的连襟有首接亲属关系所以王伟林必须也要接受纪委调查。
程伟国钢笔在分工调整文件上悬停片刻。"城建工作暂由李岳明同志分管"几个字墨迹未干，张副市长己经起身离席。
他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最新消息来自"陈总"：【画的事必须处理干净】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李明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打翻的茶杯，而他的手机屏幕朝上放在窗台——最近通话记录里有两个通话记录并列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