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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外。
“宋医生，多谢你了。”
“不客气，孙先生的病情虽然很难治愈，但能保持现状己经是极好了，你们也不用太着急。”
“好的，感谢。”
双方握了握手，下了楼，洪宇就赶忙凑了上来，满眼期待：“老大，大夫怎么说？”
“阿呆他病...”
看了看正抱着桶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的阿呆，林天南低声道：“大夫说，阿呆脑中有淤血，要治疗的话，就需要开颅。”
“啥是开颅？”
“开颅就是切开头骨的一部分，把淤血排出来。”
洪宇瞪大了眼睛：“脑袋打开了，那还能活？这特娘的是不是庸医啊！”
这也不怪洪宇说这话，就是再过一百年，很多人对开颅也是极为恐惧的，更别提现在这个年代。
这和是否愚昧无关。
“当然能活，现如今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在国外，开颅手术己经是很成熟的治疗手段了。”
“但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五成，而且，就算成功了，手术后可能会导致别的病症，也不一定能恢复正常。”
说着，他伸手从阿呆怀里的爆米花桶拿出一颗，阿呆有些不高兴了，但一看自己还有那么多，又咧嘴笑了起来。
他把爆米花放在指尖。
“现在的阿呆，就像这颗爆米花，稳稳的落在手指头上，但稍微一动，他可能就掉了。”
洪宇是个机灵人，虽然很多词汇他听不懂，但意思他明白了。
“所以，不动手术是最好的？”
林天南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阿呆：“他现在这样，不好么？”
洪宇一愣，看向满脸笑容的阿呆，沉默了...
“世道如此艰难，什么都不懂，或许也好。”林天南宽慰道。
洪宇愣了愣，释然一笑：“我懂了...我就是，心里有愧。”
“不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天南道：“西医治不了，咱们找中医，慢慢治，中医如果治不了，我就养他一辈子。”
洪宇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天南，突然咧嘴道：“老大，我...”
“别说什么无以为报的话。”林天南摆了摆手：“你们救过我的命，我也没说什么啊。”
他曾经也是东北军的军官，上过讲武堂，识字明理，人情世故，他样样都懂。
林天南为他做的这些，这恩情有多重，他心里有杆秤。
“哎！”
洪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跟上了林天南的步伐。
...
来到病房前，就见到余良带着一个瘦小的青年站在门口等候。
“南哥！”
点了点头，林天南推门而入：“都进来说话吧。”
一行五人进了病房，林天南摆了摆手：“我介绍一个，这是阿良，我的弟弟。”
余良朝着阿呆和洪宇一抱拳。
“这是阿呆和洪宇，前几天我被刺杀，就是他俩救得我。”
介绍了双方后，林天南看向余良：“阿良，商行那边怎么样？”
“南哥，商行己经办妥了，地址选在南阳路57号，上下三层，后面还有一个小仓库用来囤货。”
点了点头，林天南问道：“货呢？货的情况怎么样了？”
余良笑道：“己经走了三成了，佘叔和疤哥的路子很野，商行还没开张，他就找了不少人，咱们的货又紧俏，价格还公道，这些买家几乎都当场就下了单。”
“剩下的，等商行开业，我准备再联系一下沪上的各位老板，两个月内，全部销完没问题！”
两万大洋的货，在现在的沪上生意场，那就是一滴水砸到了大海里，连个波浪都没有。
林天南听得愈发满意，道：“做生意，销路，账本，仓库，这三点是重中之重。”
“佘叔和疤哥虽然很能干，但不见得能跟我们干多久，你心里得有个数。”
听到这话，余良挠了挠头：“哥，仓库，销路，我都行，可是这账本...我一看就头疼啊。”
“头疼也要学，学不会就养人，养自己人。”林天南板着脸：“我没太多功夫在商行，那边的事，我就交给你了，我不问过程，我只要结果！”
“好！我来想办法！”余良一咬牙，应承下来道。
听着两人的话，一旁的洪宇心中暗自惊讶。
他知道自己新认的这个大哥，不仅仅只是个小巡捕而己啊，可没想到，他本事这么大，似乎还开着商行？
法租界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干买卖的，势力有多大？
“宇哥！”
就在洪宇愣神之际，就听到林天南的喊声。
“老大！”
“宇哥，我平时在巡捕房，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办巡捕房个编外特勤。”
林天南斟酌道：“当然，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一些生意，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去商行帮帮我。”
“我...”
洪宇想了想，道：“巡捕房那个对我来说很陌生，而且阿呆习惯和我在一起，我去商行吧。”
“也好！”林天南道：“阿良，那宇哥和阿呆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
余良看了看两人，笑着点头道：“好嘞，南哥。”
“宇哥，你带阿呆下去吃点东西。”林天南朝着洪宇道。
“好！”
看了几人一眼，洪宇知道，林天南是有话和余良二人说了。
余良关上门，等脚步声远离之后，这才回过头来，拉了拉那一首沉默的瘦弱青年。
“南哥，这是阿华，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上次在医院，也是他跟我一起的。”
阿华上前一步，激动道：“老大，您是我老大的老大，那就是我老大，你叫我阿华，或者小猴子，都行！”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摆了摆手，林天南左看右看，拿起一个苹果塞到他手里：“阿华，你得多吃点啊，这么瘦可不行啊。”
阿华挠了挠头，捧着那个苹果，眼眶有些发红。
“怎么了这是？”
余良叹息道：“阿华是孤儿，从小就和小乞丐一起混日子，后来跟了我，虽然有了点钱，但还没忘照顾以前的那些小弟小妹们，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阿华红着眼：“老大，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给我水果！”
林天南听得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最终化为一句：“没事，我们都是孤儿了，但不怕，以后我们都是兄弟，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阿华一怔，“真的么？”
“当然！”林天南指了指苹果：“别拿着，吃啊！”
阿华拿起苹果送到嘴边，咽了口唾沫，红着眼狠狠咬了一口。
“真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