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
谢云殊在一遍又一遍汹涌的情潮中,恍惚意识到,自己近来,是不是太纵着这人了。
“专心。”容珩咬着他唇含糊道,“再走神就重来。”
……
晚膳时分,容瑾兴冲冲跑进来:“父皇!儿臣驯服了玉狮子!”
小太子浑身是土,额角还擦破了点皮,眼睛却亮得惊人。
容珩将儿子转了一圈打量:“没哭鼻子?”
“才没有!”容瑾骄傲地挺起胸脯,“赵校尉说儿臣比他当年还要勇敢!”
谢云殊心疼地查看伤口:“怎么伤的?”
“跳沟时蹭的。”容瑾满不在乎地甩甩手,“玉狮子可烈了,但儿臣不怕!”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容珩了。
谢云殊既欣慰又担忧,仔细为他清理伤口:“下次小心些。”
“知道啦!”容瑾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父后,儿臣能养只鹰吗?赵校尉说西域进贡了两只海东青……”
“功课都做完了吗?”容珩打断他。
容瑾立刻蔫了,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声嘀咕:“功课真的好难……”
夜深人静,谢云殊伏在案前研究北境地图。
容珩沐浴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看出什么了?”
“阿史那金撤退的路线不对。”谢云殊指向一处山谷,“若真吃了败仗,该走官道求快,为何绕道黑水峡?”
容珩眸色一沉:“你是说……诱敌深入?”
“多半是陷阱。”谢云殊仰头看他,“杨昭可有消息?”
“刚传来密信。”容珩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在黑水峡发现了北戎伏兵。”
果然如此。
谢云殊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冒进。”
容珩突然掐着他的腰将人抱上书案:“我的皇后真是慧眼如炬。”
奏折散落一地,朱笔滚到角落。
谢云殊被吻得喘不过气,推拒的手却被扣在头顶。
“唔……容珩……”
“叫夫君。”容珩咬开他衣带,“今日立了大功,该好好犒赏……”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谢云殊在沉浮间恍惚看见窗外明月如钩,而身上人炽热的眼眸,比星辰更亮。
七月,御花园内蝉鸣声震耳。
谢云殊倚在凉亭的美人靠上,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玉佩,
这是容瑾用零花钱在宫外买的,说是新礼物,青玉质地虽有些粗糙,却被他日日佩戴着。
小太子此刻正蹲在荷花池边,试图用竹竿去够一朵半开的粉荷。
“主子。”春桃匆匆走来,“礼部递了中秋宴的章程,请您过目。”
谢云殊展开卷轴细看,眉头渐渐舒展。
今年战事平息,确实该好好庆贺。
正批阅着,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身躯。
“这么用功?”容珩抽走他手中的笔,在他唇上轻啄一记,“我的云殊真好看。”
谢云殊耳根微热,瞥了眼不远处玩耍的容瑾:“瑾儿还在……”
“怕什么?”容珩在他耳旁低语,“那小子眼里只有那朵荷花。”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话,池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容瑾一脚踩空跌进浅水区内,吓得赵栩立刻跳下去捞人。
“父后!儿臣没事!”小太子浑身湿透却笑靥如花,手里高举着那朵粉荷,“送给您!”
谢云殊又气又笑,连忙让宫人带他去更衣。
容珩捏了捏容瑾的脸:“出息,为朵花差点喂鱼。”
“儿臣会泅水!”容瑾不服气地挣扎,“赵校尉教的!”
赵栩跪在一旁请罪,俊俏的面庞上水珠滚落。
谢云殊温声道:“起来吧,不怪你。”
待二人退下,容珩突然打横抱起谢云殊:“朕也教你泅水?”
“胡闹!”谢云殊慌忙环住他脖颈,“放我下来!”
容珩大笑,抱着他大步走向寝宫:“放心,不是在这个池子里教。”
浴池水雾氤氲。
谢云殊被抵在池壁上,温热泉水漫过胸口。
容珩的唇沿着他颈线流连,在胸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记:“放松,为夫托着你。”
“这样……怎么放松……”谢云殊声音发颤,双tǔi本能地环住对方yāo身。
水面随着动作漾开涟漪,拍打在白玉池壁上声声清脆。
“陛下!北境急报!”
门外萧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容珩黑着脸将谢云殊抱入怀中:“说。”
“杨将军截获北戎密信,阿史那突病重,几个王子正在夺位!”
谢云殊闻言眸光一亮。
北戎内乱,边境至少能太平三年。
容珩却若有所思:“传旨,让杨昭按兵不动。”
待萧临退下,谢云殊不解地问:“不趁机出兵?”
“鹬蚌相争。”容珩将他压回池中,低头吻下,“何须脏了自己的手?”
这个吻异常的霸道,首到谢云殊喘不过气才勉强结束。
水面倒映着二人交叠的身影,被荡漾的波纹打碎又重聚。
八月初一,容瑾的生辰。
小太子穿上了崭新的杏黄锦袍,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
谢云殊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还礼,有些感慨,亦有些忍俊不禁。
“父皇!父后!儿臣有礼物给你们!”
宴席散后,容瑾神神秘秘地拉着二人来到偏殿。
红绸揭开后,竟是一座精巧的微缩园林,
亭台楼阁俱全,小桥流水生动,连假山上的苔藓都鲜翠欲滴。
“儿臣跟工部师傅学的!”容瑾骄傲地挺起胸脯,“做了三个月呢!”
谢云殊眼眶发热。
这园林分明是仿照他们江南之行所见,连瘦西湖的二十西桥都复刻得惟妙惟肖。
“出息。”容珩揉了揉儿子脑袋,“比你父后送的荷包强。”
谢云殊闻言,羞恼地踩了他一脚。
容瑾眨巴着眼:“什么荷包?”
“父皇上一年生辰,你父后送了个鸳鸯戏水的荷包。”容珩故意拖长音调,“绣得那叫一个……别致。”
小太子噗嗤笑出声,被谢云殊红着脸拎去沐浴更衣。
容珩望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