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是过来人,还是在早年的时候,他在很远的一个城市里当过消防兵,当兵的时候,平时没事,祁连山只剩下天天在大街上泡着,看少男少女谈恋爱。
当时,祁连山还年轻,自然也是想看人家谈恋爱,可他不想看也不行,满大街都是少男少女,连有些初中生都敢在大街上亲嘴,他能回避得了嘛。
所以,钱蜜那点鬼心眼,祁连山早看出来了,但他一开始没有横加阻拦,他想看看儿子祁科的定力,尤其是,他想看看儿子这几年,读书是不是真有收获。
后来,祁连山发现,儿子居然被钱蜜搞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平时看似看书,其实都是在假看,心思全在钱蜜身上,钱蜜一天不来,祁科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祁连山发怒了,趁钱蜜不在,祁连山对祁科说,你小子,考了个中师,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祁科说,爸,我怎么了?
祁连山说,你少给我装糊涂,我问你,你姓啥?
祁科说,你姓啥?
祁连山说,我问你呢!
祁科说,你姓啥,我就姓啥。
祁连山说,你还知道你姓祁呀!
祁科说,爸,姓祁咋了?
祁连山说,姓祁的,就是不能跟姓钱的在一起,你懂吗?
祁科说,为什么呀?难道姓钱的不是人,是神仙啊!
祁连山说,小子,你长大了,是吧,敢跟你老子顶嘴了,是吧!
祁科说,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她来找的我,我又没去找她。
祁连山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
祁科被祁连山说得面色通红,祁科说,爸,你说什么呢,什么迷住不迷住的,她又不是妖精。
祁连山说,你说对了,她还就是个妖精,你看看你,这才放了几天假,就魂不守舍的,连书你都看不进去了。
祁科说,我没有。
祁连山说,你哄鬼去吧,连饭你都吃不香,觉都睡不好,天天就惦记着那个钱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本子上画的是谁?
祁科被抓住了把柄,看了看祁连山,无话可说。
祁连山说,她有那么好看的,你还把她画得跟天仙似的,我看她就随她那个当妈的司空欢,她好不到哪里去,你小子是啥眼光呀?
祁科说,爸,你怎么说着说着,把人家妈妈也给捎带上了,再说了,我画的又不是她。
祁连山说,那是谁?
祁科说,反正不是她。
祁连山说,你做贼心虚,我看你画的就是那个钱蜜,你都被他迷住了,还能画谁!
祁科说,爸,我都说了,我画的不是钱蜜,我跟你保证。
祁连山说,不管你画的是不是她,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说别的,光是她妈司空欢那副德行,我就不允许你跟她来往。
祁科说,爸,钱蜜她妈又没该着惹着你什么,你干嘛老跟人家她妈过不去呀。
祁连山狠狠地说,你知道个屁,她司空欢还就是该着我的了!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要掉枯井,再不拉你一把,你哭都找不到庙门。
祁连山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还是那一年,副食品公司还红火着呢,祁连山乡下的表妹因为生孩子,失血过多,听说红糖可以补血,想买点红糖泡着喝。
家里人跑遍了乡下的供销社,结果一无所获,情急之下,想起祁连山在市里副食品公司上班,于是跑来求援。
祁连山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副食品公司一个茶炉工,他也没有这个权力搞到红糖票,可表妹从未向他张过嘴,这次是遇到了难处,自己要是不帮忙,不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就是自己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副食品的一名职工,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不是越发地说明自己在公司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嘛。
可要是帮表妹这个忙吧,祁连山自觉平时跟领导离得太远,就知道每天给公司烧好那一锅炉水就行了,给领导打水的事,都是人家秘书下来打,何况祁连山还当过兵,认认真真,端端正正,站好自己的那个哨位,这就是他的行为准则,别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愿意管,所以,他从来都不上楼去走动,都不知道去找谁,真是连庙门往哪个方向开他都不知道。
但乡下的表妹既然找来了,祁连山琢磨再三,他觉得,钱无意还有几分可能,毕竟他们两家住的不远,平时,祁连山看见钱无意,还主动跟人家打个招呼。
祁连山于是就硬着头皮,找到了钱无意家里,把情况跟钱无意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