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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开一条缝，精光一闪即逝，上下打量着刘啸天笔挺的军装和身后那辆气派的轿车，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长官要多少？小店本小利薄……”
刘啸天没说话，从军装内袋里摸出两根沉甸甸的“小黄鱼”，轻轻放在油腻的柜台上。
黄金与木头发出的轻微磕碰声，在寂静的小店里异常清晰。
老头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谦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长官……这……这‘硬货’……如今行情……有点……有点浮动啊……”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柜台上飞快地写下几个数字——
那是黑市上黄金兑换法币、美钞、甚至滇缅走私进来的盘尼西林的惊人汇率差！
刘啸天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串数字，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法币如同废纸，一天一个价！而黄金，尤其是易于流通的“小黄鱼”，在黑市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他带来的两根金条，在老头写出的黑市价码下，能换到的价值远超官价数倍！
“按这个价，”刘啸天点了点老头写下的美钞和盘尼西林汇率，“换一半美钞，一半……盘尼西林现货。”
“现货？！”老头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为难，“长官……这盘尼西林……可比金子还金贵！现货……不好弄啊！得……得等几天……”
“明天日落前。”刘啸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送到这个地方。”
他报出一个位于江北、由胡蝶悄悄提供的一处隐秘仓库地址。
他利用了胡蝶对他的感激和信任，更利用了胡蝶那遍布三教九流的、作为影后的人脉网络。
“货到，剩下的‘硬货’……都是你的。”
老头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剩下的“硬货”？那意味着丰厚的抽成！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连连点头：“成！成！长官放心！包在老汉身上！”
两天后，江北那间散发着霉味的破旧仓库里。
刘啸天独自一人，看着眼前码放整齐的几箱贴着外文标签的盘尼西林，还有一叠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美钞。
冰冷的黄金，在这黑市魔手的运作下，悄然转化成了战时最紧俏的药品和最坚挺的硬通货！
一种隐秘的、掌控着力量的感觉，第一次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但仅仅有资本还不够。
他需要渠道，需要触角，需要一双能在军统严密监视下，无声无息搬运“货物”的手。
刘啸天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曾为他挡下沈醉试探、对戴笠忠心耿耿却又心思活络的警卫连长——王麻子。
这个王麻子正是豫中战场上那个敢死队长。
王麻子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重庆码头和袍哥会里，就是一张无形的通行证。
戴公馆后园僻静处。刘啸天将一叠厚厚的美钞塞进王麻子粗糙的手中。
“王连长，”刘啸天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如鹰隼。
“兄弟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不是公事，是……一点私人的‘小买卖’。码头上的兄弟，袍哥会里的路子，你熟。”
王麻子看着手中那叠足以让他全家在乡下置地盖房、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美钞，又看看刘啸天身上那套象征着戴笠绝对信任的笔挺军装，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脸上的刀疤微微抽动，眼神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对戴笠根深蒂固的畏惧间激烈挣扎。
最终，对金钱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攥紧手中的美钞，塞进怀里，对着刘啸天重重抱拳，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
“刘副官！您……您瞧得起我王麻子！从今往后，码头上的事，水里的货！只要您一句话！水里火里，我王麻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一条隐秘的运输线，在黄金开道和袍哥码头的刀疤“通行证”下，悄然建立。
资本有了，渠道有了。
接下来，是寻找真正的“金矿”——那些在乱世中价值被严重低估、却能带来暴利的“货物”。
机会，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一次例行为戴笠缓解偏头痛后，戴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啸天，胡小姐近来……似乎精神欠佳？上次那病根……可曾除尽？”语气平淡，但刘啸天敏锐地捕捉到那话语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试探。
胡蝶？刘啸天心中一动。
他立刻躬身：“回局座，胡小姐玉体大体康复。只是……大病初愈，加之……
近来山城湿气颇重，新肤娇嫩，恐有些……微恙不适。卑职……或可再去看看？”
戴笠眼皮都没抬，只是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
再次踏入胡蝶那幽静的别院。
胡蝶穿着素雅的旗袍，坐在窗边，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后的苍白，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看到刘啸天，她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感激和依赖。
“刘副官……”胡蝶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疲惫，“劳您费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身上……尤其是脸上，总觉得……干得发紧，还有些……细微的红血丝，擦了再多香脂也不顶用……”
她轻轻抚过自己依旧完美、却明显比病前干燥脆弱许多的脸颊，眼中带着女明星对容貌最深的焦虑。
刘啸天仔细检查。
铬中毒虽愈，但皮肤屏障严重受损，加上重庆潮湿闷热的气候和劣质化妆品残留的刺激，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敏感性肌肤和红血丝问题。
这在未来不算大事，有专门的修复精华和医学护肤品。
但在1944年的重庆……这简首是贵妇名媛们共同的噩梦！
一个绝妙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刘啸天脑海！
“小姐此乃肌肤屏障受损，锁水乏力，微血管外露所致。”
刘啸天沉声道，“寻常香脂，油脂厚重，反易堵塞毛孔，滋生粉刺。
需……需一种质地极其轻薄、蕴含活泉精华、能深层修复滋养、舒缓退红的……‘精华露’。”
“精华露？”胡蝶眼中燃起希望，“何处可得？”
刘啸天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此物……国内尚无。
乃……乃西洋最新科技。卑职……或可托昔日……海外故旧，设法弄些样品来。”
几天后，刘啸天再次拜访胡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