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汽车声,陈北和钟奎走出审讯室,站在门口的卫兵拉上了门。
“笃!笃!笃……”
高跟鞋跟敲击着水泥地面,由远及近。钟奎刚要张嘴呵斥,陈水抬起手摆了摆。
门卫把百草堂的大管家和徐娘半老的如夫人引进底楼,看到钟奎就行了一个军礼:“报告,他们要见长官!”
大管家侯由立即向前跨了一步,抱拳行礼:“大公子!钟连长!我家的五公主不懂事,冒犯两位长官了!”
陈平皱紧了眉头:“大东家在忙什么呢?”
面容清癯的侯爷用手提了一提藏青色长衫的下摆,满脸堆笑:“前天,他去了重庆。走前有交待,有什么事都由我打理。”
陈北看了一眼站在侯爷身后的如夫人,板着脸说:“那好吧,我们先去楼上的办公室。”
如夫人马兰看到底楼的甬道里站着士兵,轻言细语地问了一句:“我家的五公主呢?我想见一见她!”
马兰如年近不惑,依旧仪态万方,风韵犹存。当年,她是汉口码头上的红。后来跟了王草堂的大东家王涛,到天市成了东山药铺的老板娘。她身着一袭墨绿色的天鹅绒旗袍,外面披着一件浅色的薄呢大衣,领口别着翡翠胸针。乌亮的发髻上插着凤头金簪,耳边的翡翠坠流光溢彩。
“我们的女警官正在给王莲做笔录,要是没有耽搁,很快就好。
候爷马上说:“她还是女中的学生,能有什么问题?
“我们到楼上谈!”
到了楼上,大家刚刚坐定,久经风月的马兰就用圆润悦耳的声音说:“陈站长!钟连长!你们公务压身。我的女儿年幼无知,让两位长官操心了!”
候申从怀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红绸包,放到茶几上:“不成敬意,还请两位长官笑纳!”
陈北将两包东西都推给了钟连长:“你们到我们天市协防,这些都是百草堂的慰问费。”
马兰听到话风不对,扭过头就问侯申:“东山药铺是怎么一回事?”
侯申站起来,微微躬身说:“我查了,都是下面伙计乱搞。回去后,我一定严查严办,以绝后患!”
从手边的鳄鱼皮包手里取出一个珐琅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侯申立刻掏出打火机,替如夫人点上了火。
马兰优雅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雾,片刻之后,才对陈北说道:“大公子,恭喜啊!昨天,在陪都,我家老爷刚刚拜访了令堂大人,还听说他马上就要到司法行政部任职。你也知道,现在是人多僧少,我家老爷还想请令堂大人给点关照!”
陈北知道父亲想到正在筹备的第六战区,最近听说到底该不该设第六战区争议很大,确实又动了先去司法部的念头,不过难度也不小。陈北抬起头依旧板着面孔说道:“这样吧!你们回去把犯事的伙计都交过来,我们也好秉公执法!”
侯爷立即点头哈腰:“那是!那是!我们回去就办?”
马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陈公子,站起来说:“长官公务繁忙,我们就先回去落实!”
陈北心领神会,也说:“夫人大可放心,这几天我就在这边督办凤鸟越狱案!”
钟奎完全没有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不知道陈北己经与马兰达成了一笔口头交易,他手里的西根金条只是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