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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石狮守着厚重的朱红大门，里面庭院森森。
这两年，陈家将几十个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几个老仆。
陈平去了重庆，主院就锁了。三叔陈牮住在西侧的跨院里，侧门两边都长起了很深的草，布满了苔藓。
陈北带着祁越从前院回廊一首绕到东跨院的后门，略带伤感地说：“去年夏天，上面要定周慧的罪，我的二弟陈南就带着她去了怀山老屋。现在，父亲也走了，我也是常住局里。这段时间，我去叫些人来，把东跨院的前面整理出来，布置成婚房……”
祁越不懂大家族里的规矩，不敢乱说。听说这里才问了句：“不好吧？以后二弟回来住哪里呢？”
“陈南在外面又单独买了一座院子，里面全是到处收来的旧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祁越笑着问：“应该是古董吧？”
“他说都是老物件，我真是完全看不懂……对了，现在只有一个石婆婆住在东跨院的后面，养了几十只湘西凤尾鸡，还有两只狸花猫！”
轻轻推开东跨院的后侧门，里面不再是滿目萧条落叶铺地。几十只湘西凤尾鸡都神气十足，有的甚至飞到了梧桐树上。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坐在风和日丽的天井中，正在用一个南瓜大小的竹筛子慢慢选米。
碎米归鸡，个头的大米收进一个红陶罐里，仿佛另有所用。
老婆婆太专心致志，仿佛耳朵也不好。陈北喊了她两声，才抬起头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淘气鬼！你想吓死我啊！”
老婆婆的身上有一股十分特别的味道，令人联想到蛰伏在深山石洞里的巨蟒。
陈北向祁越介绍说：“这就是我家的石婆婆，以前救过高祖的命。她是湘西苗家人，能将很多野草都制成药。高祖和高祖母能寿终正寝，也是全靠石婆婆的药。我们回来后住前院，将后院还是留给石婆婆……”
石婆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手腕上戴着一只比大手指还粗壮的银镯。慢慢收好竹筛，石婆婆才问了一句：“北伢子，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难处？”
“婆婆，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行得端，走得正，就算有灾也只是考验！”
石婆婆的目光又从陈北的身上扫到祁越脸上，开口就说：“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我们在哪里见过？”
“婆婆，我就是本地人……我们……”
看到祁越不知道怎么说，陈北就代祁越说道：“以后，她就是我爸的大儿媳了，以后会经常来后院陪婆婆说话。”
石婆婆好像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依旧喃喃自语道：“这几年，我真是没有记性了！明明很熟悉，就是记不起来！”
突然，石婆婆目光一闪，问了一句：“姑娘，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常在这里玩啊？有时手里拿着彩纸糊的风车，有一次还把白鹤风筝放到了北伢子的房顶上，是不是这样啊？”
心里一惊，祁越知道石婆婆是尽拣好的说，真是相当用心。紧挽着陈北的手臂，连忙点头：“是啊！是啊！那时才七八岁，一点也不懂事。”
石婆婆心满意足地笑了：“好姻缘，天注定。我的北伢子走南闯北十几年，也该回家了！”
仿佛院子里两只狸花猫也有灵性，马上就从墙头的阴影跳了下来，先后扑到了石婆婆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