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你看!”
任婷婷指着花园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玫瑰花丛,撒娇道。
“我把这里打理得怎么样?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她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莺莺的头垂得更低了。
顾逸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问道:
“任老爷子身体可好?”
“好着呢!”任婷婷立刻来了精神、
“我爹今天还念叨你呢!”
“他说,为了支持顾大哥你当镇长,振兴任家镇。”
“他愿意将城郊那上千亩的良田,以最低价转让给你!”
上千亩良田!
这手笔可不小。
顾逸心中明镜似的。
这哪是支持,这分明是投诚,也是一种试探。
他当上镇长,手握兵权,又掌控了全镇的粮食命脉,任发这种精明商人,最懂得审时度势。
与其等着被自己一步步蚕食,不如主动示好,卖个人情。
将土地这种最容易引起纷争的东西,主动交出来,换取在新秩序下的安稳地位。
“温和兼并”计划的第一步,居然这么轻松就达成了。
“替我谢谢任伯的美意。”顾逸淡淡地说道。
他心里清楚,这千亩良田,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的,是整个任家镇,乃至周边所有乡镇的土地!
他要彻底瓦解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地主豪强势力,将生产资料,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更是奇妙。
任婷婷和莺莺一左一右地坐在顾逸身边。
任婷婷表现得像个热情的女主人,不停地给顾逸夹菜。
“顾大哥,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红烧肉!”
“顾大哥,喝点汤,这个汤最补了!”
莺莺则显得文静许多,她只是默默地拿起汤勺,为顾逸盛了一碗汤。
轻轻地放在他手边,然后就低头小口地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一言不发。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柔似水。
顾逸坐在中间,享受着齐人之福,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两个女人立刻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最近镇上的流浪孩童越来越多,我想着,光给他们饭吃还不够,人,总得读书识字,才能明事理,有未来。”
“我打算,在镇里筹建一所新式学堂,免费招收所有适龄儿童入学。”
建学堂?
还是免费的?
任婷婷和莺莺都愣住了。
这年头,读书可是有钱人家的专利,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读书。
顾大哥这手笔,简首是闻所未闻!
任婷婷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激动地说道:
“这是大善事啊!顾大哥,我支持你!钱不够的话,我……我把我的嫁妆全都捐出来!”
她拍着胸脯,一脸的豪气。
一旁的莺莺见状,也急了,她虽然没有任婷婷那么有钱,但也不想落后。
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小声却坚定地说道:
“东家,我……我没什么钱,但我娘留给了我一支祖传的银簪子,还有一些首饰,我……我也愿意全都拿出来,支持您建学堂!”
看着眼前两个女孩争先恐后表忠心的模样,顾逸心中暗叹。
“此二女,真是贤内助啊。”
一个有钱有势,能为他提供强大的财力支持和人脉关系。
一个温柔善良,能为他赢得底层百姓的好感与民心。
绝配!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顾逸温和地说道,“但钱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他现在富可敌国,建个学堂的钱,九牛一毛。
他要的,是她们的态度。
现在看来,结果让他很满意。
……
夜,深沉如水。
书房内,烛火摇曳。
顾逸摊开一张巨大的任家镇地图,上面用朱砂笔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处的田地、商铺和人口分布。
他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下一步的计划。
扩军两千人,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开销。
单靠米行的利润,迟早要被拖垮。
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财源,实现以战养战!
而土地,就是这个时代最根本的生产资料。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低语声。
声音很轻,但以他如今的修为,听得一清二楚。
“……婷婷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男人……真的都喜欢那样?”
是莺莺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和怀疑。
“那当然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从西洋画报上看来的秘诀!”
任婷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在传授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男人嘛,嘴上说不要,身体可诚实得很。你不能总是一副害羞的样子,要主动!要热情!要让他感受到你的魅力!懂不懂?”
“你看我今天,又是夹菜又是劝酒,顾大哥不就很高兴吗?你呢,就只会闷头盛汤,傻乎乎的,男人要是不在了,谁看得到你的好?”
“来,你跟我学,下次吃饭,你就……”
顾逸贴在窗边,听着墙角,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家伙!
任婷婷这是在给莺莺搞“宅斗”岗前培训啊!
什么西洋画报,怕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摊文学吧?
夜凉如水,月色惨淡。
湘西通往任家镇的崎岖山路上,一串诡异的铃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
“叮铃……叮铃……”
一个身穿黄色道袍,头戴方巾,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的道人,正摇着手里的摄魂铃,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他便是九叔的师弟,西目道长。
在他身后,一排穿着清朝官服的“客人”,排着整齐的队,随着铃声的指引,双臂平伸,一蹦一跳地往前赶路。
月光下,他们惨白僵硬的脸庞,显得格外瘆人。
“各位老板,辛苦辛苦,天亮之前,咱们就能到任家镇歇脚了。”
西目道长一边赶路,一边回头和自己的“客人们”唠嗑,这是他多年赶尸养成的习惯。
山路难行,夜风阴冷。
就在西目道长拐过一个山坳时,前方的林子里,突然亮起了两道刺眼的光柱。
那光,比月光亮上百倍!
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什么玩意儿?!”
西目道长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将身后的客人们护住。
“站住!口令!”
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从光柱后传来。
紧接着,是“咔嚓咔嚓”一阵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