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吃饱喝足有些懒的雾宁送回房间后,伯茵去了医疗部。
桑切斯在病房里独自接受检查。
伯茵等检查好了让其他人出去,走到桑切斯面前,声音冰冷,隐含极重的威压,“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你自作主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企图赎罪。”
原来桑切斯不说话,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声带破坏了。
他给自己用了刑。
他是真心感到愧悔,他想得也很简单,想让雾宁报最开始的掐伤之仇。
但他不确定雾宁会不会忍心下手,会不会没那个劲掐出一样重的伤,所以干脆自己先惩罚自己。
也考虑到雾宁会被吓到,所以让艾利找了借口。
然而伯茵对此并不赞成,知道后要求他立刻接受治疗。
只是目前还没拿出能治愈的方案。
桑切斯下手很重。
“报仇如果不是当下,之后再报复就永远不够爽快,消除不了当时那份情绪。”伯茵冷冷开口。
“她无论舍不舍得下手掐你,你都能卸下心理负担,但她或许会因此怜惜你。”
“她要是知道你为了赎罪把自己弄成这样,她会不会反思自己,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桑切斯心底一沉,首视着伯茵。
他当然没有道德绑架她的意思!
但他要做点什么道歉。
“她和我们不一样,别让她见识到你的不择手段。”
伯茵冷酷的神情像刀锋似的剜开桑切斯本就血淋淋的心脏,“你是审讯专家,洞察人心,你能考虑不到这一点?”
“你一样心急,焦虑,冲动,犯下了你口口声声对她说的那种错误!”
桑切斯无力地撑着桌子,心神摇摇欲坠。
“所以从明天开始离开基地,首到你痊愈再回来,我宁愿你背负愧悔煎熬一生,也不会让她产生一丝丝不该有的自责。”伯茵说完,转身离去。
这或许对桑切斯不公平,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
雾宁一连一个星期都沉迷在模拟终端里。
结束实验室的工作,连房间都不回了就躺在椅子上戴上终端。
就这个爽玩!
她一开始还想着要是伯茵说她怎么办。
但伯茵知道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实验室关灯前,过去把对外界毫无知觉的她抱回房间,准备好餐点放在恒温箱里,还有一些根据生命手环监测情况准备的补给。
然后再给房间的智能系统定下命令,让它按时提醒雾宁睡觉和起床。
白天会派卫兵给雾宁送午饭和营养液,吃什么她自己选。
天天如此。
等雾宁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消耗到底被防沉迷了,她才拖着身体去找伯茵。
男人还在工作,智能台面上播报着各地新闻,各种文件以虚拟可触的形式展开,见到雾宁过来,抬眸望去,“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忙,下次再来吧。”雾宁挠挠头。
伯茵在光影中一挥手,台面上的各种东西就被回收,随之息屏,变成一张看似普通的桌子,“只是常规处理而己,不忙。”
雾宁走过来,有点犹豫能不能趴到男人怀里。
她们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其他人也是,好像约定好了不来打扰她似的。
伯茵轻笑了声,主动把倦怠的小猫抱上膝头,“是不是防沉迷了?”
“嗯。”雾宁在男人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和姿势,窝着不动,语调软软的嗔怪。
“我都不知道还有防沉迷。”
伯茵慢慢地抚摸她的头发,“我不想再对你说教,规定你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使用终端,所以就设置了。”
掌控她的时间固然能满足一些他的占有欲,但更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魅力。
他自己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可以忍受和遵循军部的严苛制度但不表示他喜欢。
况且伯茵没有很强的掌控欲。
之前他会强制让女孩休息,但经历吵架之后,他真的不在乎这些细节了。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来兜底就好了。
别令她讨厌,伯茵,男人时常这么警告自己。
她本来就是一个刚离开学院的年轻人,拥有超群的好奇心和新鲜的想法,不要让她被同化,被规训。
对于星际居民平均200岁的寿命来说,对30岁到140岁都算成年期定义来说,二十多岁刚进入青年期的雾宁在他面前跟个kid一样。
(kid在此处仅只对年轻成年人的亲昵称呼,百度可查)
伯茵十分乐意拿出无限的耐心去面对她。
雾宁忍不住蹭蹭他,又仰头去看男人眼里的标记。
伯茵的眼睛是毋庸置疑的好看,眼型流畅,眼窝深邃,灰色的眼瞳神秘又沉静,深入。
此刻,一个黑色的小小的x标显示其间,更像签订契约留下的烙印。
雾宁不自觉地靠近,搂住这个被永远打下她标签的所有物,“你怎么不去找我?”
“我可以吗,我不知道你是否原谅了我,我们。”伯茵轻声问。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系统在悄悄运行,发出低低的平时难以察觉的噪音声。
但此刻,它正好成了衬托。
——把两人的低语衬托出情人间的呢喃意味。
“我当然原谅你们了。”雾宁声音更软,因为她有些困了。
待在伯茵的腿上,会感到放松又安全。
但要是膝头,那就不一定了。
“可是你没说。”伯茵不依不饶。
他的Sweetie在别的事情上可谓是语出惊人,但在情感坦诚方面,却像只别别扭扭的小乌龟。
雾宁确实是这样,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羞。
这不像她。
或许是因为她这次是真的切实感受到爱的概念,还没好好消化。
总之,雾宁眨了眨有些无力支撑的,薄薄的透出点粉色的眼皮,挺身吻住伯茵的唇,当作暂时的回应。
伯茵精神一颤,被点着了苦苦压制好多天的欲望。
猝然的满足和贪恋席卷而来,差点把理智吞噬殆尽!
他不得不攥住椅子扶手,忍住了,不作回应。
然后在女孩浅吻几下觉得可以的时候,压低眉眼,嗓音沉而浓。
“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