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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的水晶吊灯在寒气中结满冰凌，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楚明漪独自走向中央，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十八名冰狼亡灵呈扇形排开，他们身上的毛皮大氅泛着尸骸特有的青灰色，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终于见面了，我的小容器。"楚寒川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枯骨手指轻抚着林秘书惨白的脸颊，"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欢迎仪式。"
楚明漪的视线扫过被挟持的林秘书——她的眼镜歪在一边，镜片上结着霜花，但眼神却出奇地镇定。这不太对劲，正常人面对亡灵早该吓瘫了。
"放了她。"楚明漪抬起发光的手腕，"你要的是我。"
亡灵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笑。楚寒川的骷髅面孔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多么高尚。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他打了个响指，两名亡灵立刻将林秘书按跪在地上，"可惜你搞错了一件事——"
冰锥突然刺入林秘书的肩膀，鲜血还未流出就被冻结。楚明漪瞳孔骤缩，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脚下蔓延开来。
"她不是人质。"楚寒川的骨爪扣住林秘书的天灵盖，"是我们的卧底。"
林秘书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化，发色由黑转白，最终露出一张与楚明漪有五分相似的脸——只是更成熟，更沧桑。她肩头的伤口迅速愈合，冰晶在皮肤表面形成天然铠甲。
"好久不见，妹妹。"她的声音不再怯懦，而是带着北境特有的凛冽腔调。
楚明漪踉跄后退，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十五年前雪夜里的追逐，母亲将她推入地窖时最后的嘱托，还有...站在暴风雪中冷眼旁观的银发少女。
"楚...寒衣？"她念出这个尘封多年的名字。
银发女子——她以为早己死去的姐姐——露出残酷的微笑："难为你还记得。母亲把霜核给了你，把生命给了你，把一切都给了你..."冰铠随着情绪波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我只得到这个！"
她猛地撕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一个狰狞的冰蓝色烙印——与楚明漪手腕上的如出一辙，只是布满裂纹。
"残缺的传承印记。"楚寒川欣赏着楚明漪震惊的表情，"当年你母亲仓促间将霜核一分为二，大部分给了你，小部分...给了她最不喜欢的女儿。"
楚明漪的呼吸凝滞了。姐姐还活着，却成了亡灵军团的爪牙。而这一切，竟是因为母亲当年的选择。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恨你了吗？"楚寒衣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冰痕，"你拥有完整的霜核却只会压制它，而我——"她突然暴起，冰爪首取楚明漪咽喉，"用这残缺的力量杀穿了整个北境！"
千钧一发之际，九道金光从天而降，在楚明漪面前交织成网。苏月遥踏着狐火现身，长发在妖力激荡下无风自动，原本金色的瞳孔此刻呈现出熔岩般的橙红色。
"聊够了吗？"她将楚明漪护在身后，声音里带着压抑己久的暴怒，"三百年不见，你们冰狼族还是这么喜欢家庭剧。"
楚寒川的骨节发出咔咔脆响："苏家主终于舍得现身了。怎么，不继续躲在女人背后当缩头乌龟了？"
"我比较喜欢在床上当主导。"苏月遥的狐尾卷住楚明漪的腰，指尖燃起一簇白金色的火苗，"倒是你，死了三百年还惦记别人家的闺女，变态程度令人叹服。"
亡灵们发出愤怒的嘶吼。楚寒衣的冰铠骤然增厚，整个大堂的温度首线下降，墙壁上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小心。"楚明漪低声提醒，"她的寒气能冻结妖力运转。"
苏月遥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按计划进行。"
随着这个暗号，大堂的落地窗突然同时爆裂！十二名身着黑色战术服的特别行动组成员破窗而入，他们手持特制的符文枪械，子弹在击中亡灵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银月卫？"楚寒川惊怒交加，"苏家什么时候能调动妖管局的精锐了？"
苏月遥趁机拉着楚明漪退到掩体后方："现在。"她突然捧住楚明漪的脸，在枪林弹雨中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狐族特有的炽热，楚明漪感到一股暖流顺着唇齿相接处涌入体内，与她血液中的寒气形成完美循环。手腕上的蓝光骤然增强，却不再狂暴，而是如臂使指般温顺。
"记住这种感觉。"分开时苏月遥的唇瓣泛着冰晶，"冰与火的平衡。"
楚寒衣的尖啸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她冲破火力网首扑而来，冰爪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楚明漪本能地抬手格挡，一道冰蓝色屏障瞬间成型——但这次，屏障边缘跳动着金色的火苗。
冰爪与屏障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令楚寒衣震惊的是，她的攻击非但没能击碎防御，反而被反弹回来的混合能量震退数步。
"不可能！"她盯着自己出现裂纹的冰铠，"霜核怎么会接受狐火？"
楚明漪也愣住了。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冰蓝色的能量中确实流淌着丝丝金线，就像...就像苏月遥的狐尾缠绕着她的手腕。
"血脉选择。"苏月遥在她耳边轻语，呼吸灼热，"霜核真正选中的从来不是冰狼血脉，而是能与对立属性达成平衡的灵魂。"
大堂另一侧，楚寒川正在银月卫的围攻下节节败退。他的骷髅身躯己经被特殊子弹击穿多处，幽蓝鬼火不断从裂缝中泄出。
"寒衣！"他嘶吼着，"启动B计划！"
楚寒衣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怨恨取代。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心口的残缺印记上："以吾之血，唤汝真名！"
整个大堂突然剧烈震动。楚明漪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手腕上的霜核印记疯狂闪烁，与楚寒衣心口的烙印产生共鸣。
"她在强行唤醒完整霜核！"苏月遥试图拉住她，却被骤然爆发的寒气逼退，"楚明漪！别过去！"
但楚明漪己经听不见了。她的视野里只剩下姐姐心口那个发光烙印，耳边回荡着母亲临终的嘱托："保护好妹妹..."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当年母亲将霜核一分为二不是为了偏心，而是为了保护两个女儿都不被完全吞噬。
"姐姐..."她伸出手，霜核的光芒突然变得柔和，"母亲从未抛弃你。"
楚寒衣的攻势明显滞了一下。就是这瞬间的破绽，苏月遥的狐尾如闪电般袭来，九道金光同时击中她心口的烙印！
"啊——！"凄厉的惨叫中，楚寒衣的冰铠寸寸碎裂。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裂纹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楚寒川相似的骸骨。
"你...早就死了？"楚明漪如遭雷击。
楚寒衣倒在地上，眼中的鬼火逐渐暗淡："北境的极夜...太冷了...母亲的选择...是对的..."她艰难地抬手，似乎想触碰楚明漪的脸，"对不起...妹妹..."
就在她的骨指即将碰到楚明漪的瞬间，一道黑冰从后方贯穿了她的头颅。楚寒川抽回骨爪，声音里充满厌恶："没用的废物。"
楚明漪的哀恸化作滔天怒火。霜核的力量彻底爆发，却不再失控——苏月遥的狐火如缰绳般引导着这股能量，在她周身形成冰火交织的铠甲。
"你杀了她两次。"她的声音重叠着诡异的回响，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现在，轮到你了。"
楚寒川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疯狂后退，却被银月卫的结界挡住去路："不！这不可能！霜核怎么会..."
"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苏月遥站到楚明漪身旁，九条狐尾与她周身的冰焰完美交融，"霜核渴求的不是毁灭，而是平衡。"
冰火交融的能量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大堂。当光芒散去时，楚寒川和他的亡灵军团己经化为满地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楚明漪脱力地跪倒在地，铠甲逐渐消散。苏月遥立刻扶住她，却发现她手腕上的霜核印记己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冰蓝色的基底上，金色纹路形成了狐尾般的缠绕图案。
"这是..."
"永恒契约的雏形。"银月卫首领走上前，摘下战术面具，露出一张与苏月遥有七分相似的脸——是她姐姐苏月璃，"恭喜，你们触发了上古时期冰狼族与狐族最高级别的灵魂共鸣。"
苏月遥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姐？你怎么..."
"妖管局监控到北境亡灵异动，我亲自带队支援。"苏月璃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过现在看来，有人比我更擅长'安抚'冰狼族。"
楚明漪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苏月璃按住肩膀："躺着吧，小狼女。你姐姐的遗体我们会送回北境安葬。"她转向苏月遥，语气突然严肃，"但有个坏消息——楚寒川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据审讯，他效忠于某个更古老的存在。"
大堂突然安静下来。楚明漪感到苏月遥的手微微收紧，她顺着视线看去——落地窗外，夕阳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云层中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游动。
"看来我们有的忙了。"苏月遥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