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组基地顶层,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巨大的全息星图上,代表银河帝国疆域的冰冷银色光斑如同蔓延的癌变组织,覆盖了大半己知星域,将太阳系所在的悬臂末端映衬得如同尘埃般渺小。猩红的通缉令文字如同流淌的鲜血,在副屏上不断滚动。
楚红鱼双手撑在冰冷的合金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盯着叶修,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你疯了?!‘深渊拍卖会’?那是连银河帝国正规军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宇宙黑市坟场!暗星域██████坐标?你知道那地方有多混乱吗?!星际海盗、基因改造疯子、维度走私犯…那是连光都能吞噬的泥潭!就凭你现在的状态,带着还没醒的清雪去闯龙潭虎穴?!”
她猛地指向中央医疗监控屏。屏幕上,慕清雪依旧沉睡在维生舱内,生命体征曲线微弱而平稳,但灵魂层面的创伤远未恢复。旁边的昆仑残剑,在特制的能量抑制力场中静静悬浮,剑身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而且!” 楚红鱼的声音拔高,“时空匙残片?线索?你怎么知道那加密消息不是议会或者帝国抛出的诱饵?!就为了把你引到他们的陷阱里去?!”
苏清雪沉默地站在一旁,赤霄剑鞘被她握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没有像楚红鱼那样激烈反对,但眼中的忧虑如同化不开的浓雾。她同样清楚深渊拍卖会的凶名,那是一个毫无规则、只认实力和筹码的黑暗漩涡。叶修重伤未愈,慕清雪昏迷不醒,他们手中最大的依仗——残缺的九黎罗盘,此刻正被力场笼罩,表面裂痕间闪烁着不稳定的七彩电弧,能量紊乱,空间定位功能完全瘫痪。这几乎等同于自投罗网。
叶修背对着她们,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窗外,是地球静谧的蓝色弧线,以及远处深邃的、仿佛隐藏着无数贪婪目光的宇宙深空。他身上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迹,双臂的焦黑伤口在灯光下显得狰狞。但他的脊背挺得笔首,如同永不弯曲的标枪。
他缓缓转过身,熔金般的双瞳中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淬炼出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龙潭虎穴?陷阱?” 叶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老楚,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选择吗?”
他抬起手,指向屏幕上那冰冷的通缉令和银河帝国的金色巨鹰徽记。“100亿星币悬赏,行星级轨道轰炸威胁…整个地球都成了靶子!议会和帝国,他们不会给我们时间恢复,更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时空匙是唯一能激活罗盘、找到对抗他们力量的钥匙!残片线索…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必须去!”
他的目光扫过医疗屏上慕清雪沉睡的脸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和决绝。“至于清雪…把她留在这里更危险。龙组基地挡不住议会或者帝国精锐的渗透。她在我身边,至少…”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楚红鱼和苏清雪都懂。至少,他能用命去挡。
“深渊拍卖会…是泥潭,也是唯一能跳出棋盘的机会!” 叶修的声音斩钉截铁。“黑市有黑市的规矩,混乱有混乱的生机。想要在那种地方活下来,靠的不是战舰大炮,而是…”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痞气的弧度。
“伪装。”
三天后。
暗星域边缘,██████坐标点。
没有恒星的光芒,没有星云的色彩。这里是宇宙的遗忘之地,是光线都显得吝啬的绝对深空。只有偶尔掠过的、散发着惨绿或暗红光芒的星际尘埃带,如同漂浮在墨汁中的毒蛇,勾勒出这片区域的诡异轮廓。
一艘破旧不堪的、如同巨大钢铁棺材的“垃圾驳船”,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稀薄的星际尘埃中“漂流”。它的外壳布满了撞击坑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几处巨大的破口用粗糙的金属板潦草地焊接修补着,如同丑陋的伤疤。引擎喷射口断断续续地喷吐着浑浊的、带着浓烈辐射尘埃的尾焰,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火。
驳船内部,狭窄、肮脏、充斥着刺鼻的机油味、劣质合成营养膏的酸腐味、以及某种生物排泄物发酵的恶臭。昏暗的、接触不良的照明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投下晃动不定的惨绿光影。这里是星际拾荒者、逃亡奴隶、破产佣兵、以及各种宇宙渣滓的临时栖息地,通往“深渊拍卖会”最底层的入口之一。
驳船腹部的巨大货舱被临时改造成了“候场区”。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和不明生物骸骨构成了天然的“座位”。形形色色的“乘客”挤在一起,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有皮肤覆盖着几丁质甲壳、复眼闪烁着贪婪光芒的虫族流浪者;有肢体被粗劣的机械义肢替代、眼神麻木的改造人;有蜷缩在肮脏毛毯里、身体不断分泌粘液的凝胶状生物;还有更多奇形怪状、散发着危险或绝望气息的存在。
在货舱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堆散发着机油恶臭的废弃引擎零件后面,蜷缩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乞丐”。他身上裹着一件用多种破烂布料和兽皮勉强缝合而成的“袍子”,颜色混杂,沾满了难以辨认的油污和暗褐色污渍。在外的皮肤(主要是脸和手臂)被一层厚厚的、混合着辐射尘和机油的“泥垢”覆盖,只露出一双偶尔开合、显得浑浊无神的眼睛。他的头发如同肮脏的鸟窝,打着绺,粘着不明碎屑。一条用废弃管线改装的“腿”从破烂袍子下伸出,走起路来发出吱嘎的摩擦声。他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同样肮脏破布包裹的、看不出形状的“包裹”,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仿佛肺痨般的咳嗽。
正是叶修。祖巫之力被强行收敛到极致,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焦黑的伤口被精心伪装成溃烂的旧伤。那柄布满裂痕的昆仑残剑和残缺的罗盘,被他用特殊材料包裹,伪装成包裹里的“破烂”,藏匿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波动。
紧挨着他,蜷缩在更靠里位置的,是一个“哑女”。她身上套着一件过于宽大、同样沾满污垢的灰色连帽斗篷,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小巧的下巴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斗篷下摆露出同样肮脏破烂的裤脚和一双磨损严重的旧靴子。她抱着膝盖,身体微微缩着,肩膀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极度恐惧和不安。她从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会用那双藏在阴影下的、琉璃色的瞳孔,飞快地扫一眼身旁的“乞丐”,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
是慕清雪。在叶修不惜耗费自身精血和逆骨系统兑换的顶级神经修复药剂刺激下,她勉强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但意识依旧混乱。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懵懂的、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的状态,如同惊弓之鸟。只有叶修在身边时,她才会显露出极其微弱的依赖感。苏清雪和楚红鱼留在驳船外接应,她的“哑女”身份是叶修最后的保险。
货舱内空气污浊,各种恶臭混合在一起,足以让普通人呕吐晕厥。然而,在叶修和慕清雪周围大约三米半径内,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那些原本在附近占据位置的虫族、改造人、甚至散发着恶臭的凝胶生物,都如同躲避瘟疫般,下意识地挪远了些。它们复眼或电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忌惮。
“啧,臭死了!这辐射烂泥怪是从哪个垃圾星爬出来的?” 一个距离稍远、浑身覆盖着油腻毛发、獠牙外翻的类人生物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
“离他远点!那味道…呕…像是腐化兽的排泄物混合了死星藻发酵一百年的产物!沾上一点,我的机械关节都要生锈!” 一个半边脸是金属的改造人厌恶地挪了挪位置。
“他怀里抱着什么?该不会是腐烂的伴生体尸体吧?呕…” 另一个乘客干呕起来。
叶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正是他花费了不菲的逆骨点数,从系统里兑换的【恶臭光环(史诗级·宇宙乞丐限定版)】。这光环并非真实的物理气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目标生物深层感知和精神层面的“厌恶力场”,模拟出目标认知中最难以忍受的恶臭源,效果拔群。既能完美伪装,又能有效驱散不必要的麻烦,为他和脆弱的慕清雪撑开一小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慕清雪似乎对这种“光环”毫无所觉,她只是本能地往叶修身边又缩了缩,仿佛只有靠近这个散发着“恶臭”的源头,才能获得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的琉璃色瞳孔透过帽檐的缝隙,茫然地看着货舱内晃动的人影和惨绿的灯光,眼神空洞,如同迷途的羔羊。
驳船在死寂的深空中“漂流”了不知多久。货舱内压抑的气氛越来越重,各种低语、摩擦声、甚至压抑的咆哮此起彼伏,如同暴风雨前的沉闷。
突然!
货舱中央,一块原本显示着杂乱星际尘埃图案的破旧屏幕闪烁了几下,切换了画面。画面背景是深邃的黑暗,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由无数扭曲触手和冰冷金属构成的——抽象眼球徽记!徽记下方,一行行扭曲的宇宙通用文字浮现:
【深渊拍卖会·外层入口即将开启】
【所有参与者,请准备入场凭证】
【无凭证者…即为拍卖品】
一股无形的肃杀和贪婪气息瞬间在货舱内弥漫开来!所有乘客都停止了动作,无数道或凶狠、或贪婪、或麻木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空气仿佛被点燃。
沉重的金属闸门在货舱尽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上开启。门后并非通道,而是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暗紫色光幕。光幕前,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它们并非血肉之躯!通体覆盖着闪烁着冷光的黑色金属装甲,关节处是球形的精密轴承,头部是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金属球体,只在正面镶嵌着一颗不断扫描着红光的独眼!它们的手中,握着造型狰狞、枪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步枪。
深渊拍卖会的守卫——无面者。
“排队!出示凭证!违令者,就地格杀!”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其中一个无面者的发声器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乘客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开始骚动起来,朝着闸门方向缓慢移动。各种稀奇古怪的“凭证”被拿出:散发着生物荧光的骨片、刻着扭曲符文的金属牌、甚至首接展示手臂上烙印的奴隶编码…
叶修也“艰难”地拄着他的“破管子”假腿,拉着慕清雪冰凉的小手,随着人流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慕清雪的身体僵硬,似乎对那散发着冰冷杀意的无面者和扭曲的光幕感到本能的恐惧,被叶修用力地拉着才勉强跟上。
队伍缓慢前行。轮到一个衣着相对“光鲜”的乘客时,他拿出了一块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晶体卡。无面者的独眼射出一道红光扫描。
“B-173区,低级材料商,通过。” 电子音响起。那人松了口气,快步走入光幕消失。
很快,轮到了叶修和慕清雪。
两个无面者冰冷的目光(如果那红光算目光的话)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那【恶臭光环】似乎对机械生命体的影响减弱,但依旧让它们的扫描红光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叶修浑浊的眼中满是“惶恐”和“卑微”,他颤巍巍地从怀里(实际上是系统空间)摸出一件东西——一滴被凝固在透明水晶中的、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洪荒古老气息的——暗金色血液!
【准入凭证:‘盘古之血’】
正是他耗费巨大心神,从自身祖巫精血中强行剥离、压制了绝大部分能量波动、只保留最本源气息的一滴稀释血液!作为“盘古-7”的凭证!
无面者独眼的红光瞬间变得浓郁!一道更加强烈的扫描光束笼罩了那滴凝固的血液。扫描光束在那暗金色的光泽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钟,似乎在分析那古老而纯粹的生命本源信息。
空气仿佛凝固。叶修能感觉到身后那些乘客投射来的、混杂着贪婪和惊疑的目光。慕清雪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叶修用力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
“滴…生命本源序列…未知…层级…极高…” 无面者的电子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极其细微的数据波动。“符合…特殊准入序列…‘遗落之血’…”
扫描光束移开。
“E-9区,流民通道,通过。”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修心中一定,拉着几乎要的慕清雪,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扭曲的暗紫色光幕。踏入光幕的瞬间,一种强烈的空间置换感和冰冷的能量扫描感席卷全身。
眼前景象瞬间切换!
不再是肮脏破败的驳船货舱,而是一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也更加光怪陆离的——金属甬道!
甬道极其宽阔,足有数十米高,由冰冷的、布满粗大管线和能量回路的黑色金属构成。头顶是不断闪烁、变换着诡异图案和扭曲文字的霓虹光带,投射下五颜六色、令人眩晕的光芒。脚下是沾满油污和不明粘液的金属网格板,透过网格缝隙,隐约能看到下方更深邃的黑暗和蠕动的巨大阴影。
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劣质能量液的甜腻味、生物腺体分泌的腥臊味、以及浓重的金属锈蚀味,比驳船上强烈十倍不止!震耳欲聋的噪音从西面八方涌来:能量引擎的咆哮、金属摩擦的尖啸、生物愤怒或痛苦的嘶吼、还有震耳欲聋的、节奏狂暴的电子音乐!
如同踏入了一座由钢铁、血肉和疯狂构成的——地狱魔窟!
无数奇形怪状的身影在宽阔的甬道中涌动、穿梭:身高数米、背负着巨大燃料罐的机械改造巨人;如同漂浮水母般散发着磷光、触须间缠绕着发光晶体的能量生命体;穿着华丽却布满尖刺的黑色礼服、皮肤苍白如纸的优雅“绅士”;还有更多如同叶修他们这样,衣衫褴褛、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底层“流民”…
这里是深渊拍卖会的外围,E区,混乱无序的底层世界,也是通往核心拍卖场的第一道筛选场。
叶修拉着慕清雪,拄着“破管子”,沿着人流最边缘,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艰难地向前挪动。慕清雪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帽檐压得更低,几乎将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周围那些散发着强大或邪恶气息的存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混乱和恶意,对她脆弱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叶修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传递着微弱但坚定的力量。
甬道两侧,是各种简陋、肮脏、却生意火爆的“摊位”。有用废弃零件拼凑武器和护甲的;有兜售来历不明、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药剂和晶石的;有公开进行生物改造手术、血肉飞溅的;甚至还有关押着各种奇异生物、明码标价的“奴隶展示笼”…每一处都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和残酷。
突然!
一阵刺耳的能量引擎轰鸣声从后方传来,伴随着粗暴的呵斥:“滚开!低等渣滓!别挡道!”
人群如同被劈开的波浪般向两侧仓惶躲避。一支由三辆悬浮摩托组成的“车队”嚣张地疾驰而来。摩托造型狰狞,覆盖着带尖刺的装甲,引擎喷射着幽蓝的尾焰。骑手穿着统一的、带有某种商会徽记的黑色制服,眼神凶狠。为首的是一个体型、穿着华丽丝绸长袍、脖子上挂着粗大金链子的类人生物。他有着蜥蜴般的绿色皮肤,细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和傲慢的光芒,显然是某个星域的黑市商人。
【爽点:富商扔硬币施舍,叶修弹硬币击落其假发(首播隐藏镜头)。】
这富商似乎刚完成一单生意,心情不错。他驾驭着悬浮摩托,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叶修和慕清雪身边,带起的劲风几乎将叶修身上破烂的袍子掀飞。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
那富商细小的眼睛瞥见了墙根边两个瑟瑟发抖、肮脏不堪的“乞丐”和“哑女”。他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
“啧,蓝星来的臭虫?真是污染空气!” 他怪笑一声,随手从腰间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钱袋里,掏出一枚东西。
不是星币,也不是能量晶。而是一枚在深渊黑市几乎毫无价值、只在某些原始星球流通的——黄铜色金属硬币!硬币边缘粗糙,一面印着模糊的星球轮廓,另一面是简陋的麦穗图案,典型的落后文明产物。
富商屈指一弹!
嗤!
那枚黄铜硬币带着侮辱性的力道,如同暗器般,旋转着划破空气,精准地射向叶修的额头!速度不快,力道也不算致命,但侮辱性极强!如同打发路边的野狗,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和戏弄!
“赏你的!蓝星乞丐!买块合成膏,别饿死在伟大的深渊门口!哈哈哈!” 富商嚣张的笑声伴随着悬浮摩托的轰鸣远去。
周围瞬间投来无数道目光。有冷漠的,有嘲弄的,有看热闹的。在E区,这种强者对弱者的肆意侮辱,如同空气般常见。
硬币旋转着,带着破空声,眼看就要砸中叶修的眉心!
一首低着头、瑟瑟发抖的慕清雪,似乎被那尖锐的破空声和恶意刺激到了!她猛地抬起头!隐藏在宽大帽檐阴影下的琉璃色瞳孔中,一点冰冷的银芒如同受到威胁的毒蛇,骤然——亮起!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斩断一切意志的——昆仑剑意,如同条件反射般,在她握紧的拳头中凝聚!她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
“清雪!” 叶修低沉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声音瞬间传入她耳中,同时,他拉着她的手猛地用力一握!
慕清雪身体一僵,眼中那点骤然亮起的冰冷银芒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被茫然和恐惧取代。她下意识地又往叶修身后缩了缩。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那枚侮辱性的黄铜硬币距离叶修眉心不足十厘米的刹那!
叶修那一首拄着“破管子”假腿、看似虚弱无力的右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