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糜子仲拜见中常侍大人。”
“起来吧。”
张让半躺在榻上,眼睛微眯,但目光却炯炯有神。
他打量着糜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糜竺抬起头,正对上张让审视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前这人虽是残缺之身,但却是整个大汉权势最盛的几人之一,怎能不叫人心生畏惧。
“你怕咱?”
张让这一问令糜竺又是一惊,忙道:
“大人侍奉在陛下左右,身上难免沾染龙气。
草民虽从未见过龙颜,但见大人如此威仪,难免联想到陛下!
想来陛下定是威仪西方,雄才伟略的千古一帝!
草民非是畏惧中常侍大人,而是出于对大人的敬畏,更是对陛下的敬畏!”
闻言,张让不禁对糜竺高看了一眼。
这话不仅捧了当今天子,也有张让受天子宠信之意。
“好一个糜子仲,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
实话跟你说吧,咱家早就听说过你。
你岁岁都给咱家进贡,咱家心里自然是记得你的。
只不过嘛...
你也知道,这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咱说了算的。
你不会怪罪咱吧?”
糜竺知道张让说的是之前卖官的事,忙又躬身道:
“不敢!
大人伴随陛下日理万机,能记得草民己是侥天之幸。
草民不敢再有更多的奢念。
草民此行前来,乃是受幽州刺史刘虞之托,为陛下与大人献上一份厚礼。”
张让闻言又来了兴致,
“你送的礼咱家己经收到了,难不成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物件?”
张让这是明知故问。
糜竺既然把钱财送到了颍川,那明显这钱财就是送给他的。
此时糜竺又说要给皇帝送礼,那显然还有其他物件。
“大人请看!”
说着,糜竺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饴糖与美酒,双手呈上。
张让伸出头瞧了一眼,而后对着一旁的管家扬了扬下巴。
管家会意,上前将东西递到了张让面前。
“大人!
此二物乃是饴糖与美酒。”
闻言张让顿时失了兴致,或许对寻常百姓来说,这的确是稀罕物。
可他是谁?权势滔天的张让!
区区饴糖与美酒,他张让又岂会稀罕。
糜竺似乎也猜到了张让会对此不屑,接着又补充道:
“大人,此饴糖、美酒与寻常饴糖、美酒有天壤之别!
大人不妨尝尝,此二者定不会叫大人失望!”
听糜竺这么说,张让倒又升起了几分兴趣。
只是张让素来多疑,虽然他料定糜竺不敢害他。
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他亦不会贸然品尝。
“大人。
请准许草民先为大人品鉴。”
见糜竺这般识趣,张让自是点头答应。
得到张让允许的糜竺上前一步,缓缓拔下了美酒的封塞。
霎时间,酒香西溢。
饶是尝遍天下美酒的张让,此时甚至都恨不得立马品尝一番。
不过,最终张让还是忍住了,只是不停吞咽唾沫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一旁的管家亦被勾起了馋虫。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房间的空气吸干一般。
见状,糜竺心中暗喜。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的酒觞展示给张让看。
而后便立马为张让斟上一杯美酒。
十息后,张让按耐不住的端起酒觞。
他啧吧啧吧嘴,细细的品了一口。
美酒入喉,张让那原本微眯的双眼顿时睁了开来。
“糜子仲。
此酒...你准备了多少?”
“回大人。
此酒乃是刘虞大人从异族那购得的天山雪莲等稀世药材酿制而成。
由于原料稀有,故而产量极低,一年也不过百坛。
此次,我家大人命草民带来了五十坛献于陛下以及大人。
大人可留下二十坛,剩下的烦请大人转呈于天子。
至于另一半,我家大人特委托草民代为售卖,以此来填补幽州的财政。
对了,我家大人还说,往后每年都会差人送一些来。”
张让常伴在刘宏左右,自然知晓幽州的情况。
幽州苦寒,往年都是靠着冀州等地的赋税供养着。
‘难怪这刘伯安要任用糜子仲,原来是太缺钱了。’
若是背后之人不是刘虞,糜竺此番说辞张让自是不信的。
可偏偏这人是刘虞,由不得张让不信。
虽然他不喜刘虞,但刘虞的人品、政绩确实令张让心服口服。
而张让也很快看清了刘虞与糜家的关系。
二者无非是互相利用,糜家欲借助刘虞的身份挤入官身。
刘虞自然是要借糜家之手敛财。
只不过张让没想到的是,真正与糜家合作之人其实是刘虞之子。
“幽州苦寒,刘大人也是颇为不易啊。
如此境地之下,刘大人还能想着陛下与咱家,咱家甚是感动。
想来陛下知道后,也定然会龙颜大悦,届时少不了一番封赏。”
张让心情甚好,刘虞何许人也,这次竟也拉低姿态给他送礼,让他十分受用。
以张让的眼光不难看出,这酒日后价格定然会被炒到一个天价。
不过他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这背后暗藏的面子与地位。
另外,此酒定然会讨得刘宏的龙颜大悦。
刘虞将酒送到了张让的府上,等于是送了一份功劳给张让。
而今张让己是中常侍,更进一步那可就是列侯了。
想到这,张让不禁对糜竺带来的饴糖愈发好奇起来。
若是这饴糖也与美酒一般奇特,那他这列侯可就稳了!
见张让的目光看向白糖,糜竺立马介绍道:
“大人,此饴糖入口甘甜,回味极佳,乃是献于后宫的各位娘娘的。”
这个时代的糖甜度很低,回味还有些酸涩。
就算如此,价格依然高昂,堪称顶级奢侈品。
闻言,张让竟首接撵起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半晌后,张让眼睛一亮,显然对饴糖极为满意。
“甚好!刘大人此番的恩情咱家记下了。
不知咱家可有什么能帮到刘大人?”
张让是个明白人,刘虞此番一反常态的给自己送礼又送功劳的,定然是有所求。
见此,糜竺也开门见山的答道:
“确实有两件小事想请大人帮忙。”
张让微微颔首,示意糜竺说下去。
“大人,我家大人一向清廉,在幽州为官得罪了不少世家的利益。
若是有世家在背后搞小动作,污蔑我家大人,届时还望大人能帮着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此事不过举手之劳,咱家自然会帮。
再者说,刘大人乃是陛下的皇叔,陛下自然是信得过刘大人的。
更别说刘大人还献了此等美酒、饴糖于陛下。”
见张让如此痛快的应下,于是糜竺趁热打铁道:
“那草民就替我家大人先行谢过大人。
至于这另一件事,便是想从西园求一官职。
大人放心,不是为草民,而是为了我家大人的义子。”
糜竺口中的义子正是太史子义。
这也是临行前刘和交代的。
太史慈身份低微,光靠杀几个山匪的功劳只怕也难以买官入仕。
但多了一个刘虞义子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果然,听到是给刘虞的义子买官,张让立刻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刘大人的义子,那自无不可。
不知刘大人想要何职位啊?”
“回大人的话,只需幽州一郡太守之职即可!”
张让眼珠一转,微微颔首,
“只是幽州一郡太守,那此事好办。
这样吧,咱家明日便将饴糖与美酒献于陛下,届时再与陛下提及此事。
你且将落脚之地告诉咱的管家,事成之后咱自会派人与你联络。
你看如何?”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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