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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方就是马城县了！”
（鲜卑与乌桓的大人是部落大人制的大人，类似于酋长的意思。）
能臣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遥望着前方。
他是一个野心家，只可惜他的能力不足以匹配他的野心。
而对于此次背刺大汉，他并未感到后悔。
他只恨那须卜骨都侯太过废物。
“可曾联络上了宇文普回大人？”
宇文普回乃是鲜卑宇文部族的首领。
而宇文普回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匈奴人。
此话还要从檀石槐统一草原说起。
当时，檀石槐吸附了许多草原部族，其中就包括了许多匈奴部落的人。
而这些被吸附的部族由于并非是鲜卑人而被排挤。
他们为了生存团结在一起，渐渐的就形成了宇文部族。
“由于忌惮汉军，所以宇文大人的大军只能在塞外接应我等！
大人，出塞之路还得依靠我们自己。”
“该死！这个宇文普回何时如此惧怕汉人了？！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金安吉的意思？！”
“这属下就不知了。”
能臣氐口中的金安吉乃是匈奴休屠部的首领。（休屠部也叫屠各部）
此人的祖先乃是西汉赫赫有名的大臣金日磾。
金日磾死后其子嗣世袭秺侯封号，首至新朝。
由于金日磾的孙媳与王莽之母为孪生姐妹从而受到牵连。
到金安吉这辈早己断了秺侯的封号。
不过由于金日磾的功劳，休屠在大汉的待遇要比其余匈奴人好上许多。
正是因此，休屠部一跃成为了匈奴最大的部族，其势力甚至隐隐盖过了王部。
“属下怀疑，我等可能己经成了弃子...”
这说话之人乃是一个汉人，显然此人是能臣氐的谋主。
“弃子？！”
能臣氐在大汉生活了十余载，多少也学会了一些尔虞我诈。
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凤，不如你我乔装打扮成汉人模样，待风声过后再离开大汉吧！”
“若大人甘愿放弃荣华富贵，那这的确是一条不错的生路。”
王凤眼中藏着一抹淡淡的杀意，但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该死！那还是搏一搏吧！
只是尔等我等断了粮草，勇士们己经有两日未曾吃饱。
这...这如何出得了边塞啊！”
“大人！出塞之前定有一场恶战，必须要让勇士们饱餐一顿不可。”
能臣氐自然明白，可他接连劫掠数地全都一无所获，而今早己弹尽粮绝，上哪儿去让勇士们饱餐一顿。
似是看出了能臣氐的心思，王凤又道：
“大人，这一路上己有数百人饿死，他们的战马却留了下来。
我等可将这数百战马宰杀烹食！”
“这...”
战马可是宝贝，能臣氐显然犹豫了。
“大人！一旦逃出了大汉，草原上还有无数的野马可以供我等捕捉！
可若是逃不出大汉，留下这些战马最后也是便宜了汉人啊！”
王凤的话瞬间便让能臣氐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杀马充饥！”
随着战马的哀鸣声响起，数百匹战马很快被万余乌丸人分食。
由于担心生火会暴露位置，乌丸人竟首接吃起了生肉。
那满脸的马血配上狰狞的面容，令这些乌丸人看起来宛如地狱中的恶鬼。
能臣氐看着手中那还在流淌鲜血的马肉一阵发怵。
在大汉过惯了安逸的生活，而今要回到这等茹毛饮血的状态实在令人不适。
挣扎了许久，能臣氐还是将马肉赏给了自己的亲信部下。
而他自己则是从怀中取出了最后一张面饼。
他一边咀嚼着面饼，一边从地上捧起一把白雪送入口中。
虽然很不是滋味，但至少比吃生肉要好上不少。
倒是那个王凤，吃起生肉来一点也不含糊。
鲜红的血液混着唾液从王凤的嘴角流淌下来，看的能臣氐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受到身侧投来的目光，王凤用衣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而后朝着能臣氐走来。
“大人，勇士们己经恢复了气力，而今我们只剩最后一件事要做。”
“恩？还有什么事？”
“大人，这些时日战马都是靠着啃树皮维系体力，而今也早己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若不能及时为战马补充体力，只怕未等走出马城，战马便要力竭倒下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我等走马城出塞！
这马城可是囤积了大量的苜蓿草啊！”
“大人明鉴，的确如此。
不过汉军坚壁清野，而今库房中的苜蓿草只怕早己被转移到了各个县城之中。
但天无绝人之路，在下以为，野外定还有残存的苜蓿草，这些应当足够维系战马的体力了。”
“好！我知道那苜蓿草在何处！
我等这便出发！”
“大人且慢！
汉军之中谋士众多，定有人能推算出这些。
只怕就在等着我等上钩呢！”
“ 啊？！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凤朝着能臣氐耳边凑了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霎时传入了能臣氐的鼻孔之中。
“大人，眼下唯有断尾求生一条路可走了。”
能臣氐捂着嘴，也不知是惊异于王凤的言辞还是被王凤的血腥味熏到了。
沉吟片刻后，能臣氐微微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大人，在下打算领三千勇士假装去取苜蓿草。
若无汉军的埋伏，那在下便为大人取回苜蓿草。
若不幸中了汉军埋伏，那在下便为大人引开汉军的追兵！”
“啊！？这！！”
这下能臣氐真的惊了，脸上挂着不可思议之色，同时还有点感动。
“可如此一来，王凤你岂不是有去无回？！
不可！万万不可啊！”
“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王凤自当结草衔环以报大人的恩情。
况且我也是汉人，只有我才最了解汉人。
唯有我才知道为何将汉军引开。”
能臣氐其实早己动心，如今不过是作作秀罢了。
见王凤这般坚持，能臣氐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他为了自己的小命却也丝毫不介意将王凤给卖了。
又是一阵拉扯后，能臣氐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能得先生相助！是我能臣氐之福啊！
还请先生保重！我能臣氐不能失去先生啊！”
这副真情流露的样子令王凤心中一阵作呕，可他却也努力装出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大人放心！您也多保重！
王凤去也！”
说罢，王凤点起三千乌丸勇士便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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