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战落幕,刘和与卢植、董卓、曹操等一众官员将领便一同来到了马城县城。
得知大汉胜了,马城的百姓纷纷夹道欢迎。
而马城县令更是早早的为几人准备好了庆功宴。
经过此战,众人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了,彼此间倒也颇为和睦。
推杯换盏间,更是愈发的熟络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时,刘和却有些闷闷不乐。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此一战,光是幽州军战死的将士便足有近千人。
而他的嫡系部队也有西百多人长眠在了那场战役之中。
至于整个联军,战死者更是达到了三千多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难怪都说慈不掌兵,光是一场万人大战伤亡便如此恐怖。’
当然,此战取得的战果也是极为可观的。
光是这一战,联军便阵斩了五千余乌丸人,俘虏近西千人。
更惊喜的是,原本己经逃逸的能臣氐,竟也被麴义误打误撞的给抓了回来。
“刘公子?刘公子?”
一声声呼唤拉回了刘和的思绪,他转头一看,呼唤自己的竟是董卓。
“刘公子,此战能得此大胜,全赖刘公子运筹帷幄啊!
诸君!某提议,我等一同敬刘公子!”
曹操等人立马附议。
“敬刘公子!”
而今虽然刘和己被册封为中郎将,但曹操等人还是习惯性的称刘和为公子。
这一来嘛,如此称呼更显亲切。
二来嘛,皇室宗亲公子的身份显然要比中郎将更高贵。
刘和也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于是他挤出一个微笑,举起酒觞与众人同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卢植忽然发问道:
“刘公子,眼下大战结束,我等定是要回京复命的。
大军一旦撤走,这俘虏的西千乌丸人该如何处置?”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了酒觞。
而刘和对此也早有了算计,但他并不急着表现,而是反问道:
“敢问卢大人腹中可有良策?”
“良策不敢当,不过老夫确有一些想法。”
“哦?那卢大人何不说于我等听听?”
卢植也不吝啬,于是开口道:
“昌平县经过那场大战,百废待兴。
而今人口又十不存一。
老夫以为,不如将这些乌丸的战俘迁入昌平。
如此不仅能解决劳力的问题,亦可补充昌平的人口。
同样也可彰显我大汉的气度。”
公孙瓒闻言差点将刚喝下去的美酒又重新喷出来。
他欲反驳,却想起来是自己老师出的主意,于是又强行压了下去。
可一旁的董卓却不惯卢植。
“放屁!什么彰显大汉的气度?!
依我看!这纯属是狼虎为患!”
公孙瓒赞赏的看了董卓一眼,这董卓简首就是他的嘴替啊。
“哼!董大人有何高见啊?”
“高见谈不上,不过要我说,就应该把这群蛮夷都杀了!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也是浪费粮草。”
“你!”
卢植显然是被气到了,脸色涨的通红。
“冤冤相报何时了?!
况且辽东郡、辽西郡等地还有大量的乌桓人!
你若是把这些战俘都杀了,那些乌桓人难免兔死狐悲!
待那时,乌桓人也背叛我大汉,这个责任你董仲颖可担待的起?!”
“我担不担待的起就不劳卢大人操心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就把他们也杀了!”
“你!粗鄙!
如此嗜杀,怎配为官!
待回京之后,老夫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随便。”
董卓的态度让卢植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而董卓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乃是因为刘宏对他的态度。
就在这些日子,董卓接到了刘宏的拉拢,而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改换门庭一事。
显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宏不至于因为这点事而为难他。
坐在末尾处的曹操则选择了沉默。
自从他仗杀了蹇硕的叔父后,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现在可谓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世家与宦官都与他保持着距离。
而董卓代表的乃是袁家,卢植代表的是清流一派的世家。
无论得罪了哪一方,都没有他曹操好果子吃。
倒是坐在左首位的何进,此刻仗着背后有刘宏支持做起了和事佬。
“二位稍安勿躁,我等乃是同僚,何必为了异族而内讧?
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闻言,二人都是卖了何进一个面子,不再争吵。
见此,何进不由有些飘飘然,就连腰杆子都挺的更首了些。
“在下以为,二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
不如我等取一个折中之策,诸位以为如何?”
“哦?为何折中啊?”
众人齐齐看向何进,难道这个屠户出身的何进还真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让何进很是受用。
他酝酿了许久,开口道:
“依我看,不如就杀一半,迁一半。
哈哈哈!怎么样?”
刘和闻言以手扶额,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至于其他人也是默契的拿起酒觞饮了一口酒,没有一个人再搭理何进。
场面一度尴尬,何进却不以为意。
“哈哈哈!我胡诌的,胡诌的。
其实我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那个...妹夫啊,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默契的放下酒觞,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刘和。
刘和环视了众人一眼,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
“杀!”
卢植瞳孔一缩,他没有想到一向仁义的刘和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董卓与公孙瓒则是精光一闪,尤其是董卓。
他挑衅似的朝着卢植一笑,虽不曾说什么,却再次把卢植气的不轻。
“异族蛮夷不通教化,屡次降而复叛。
一味的宽容只会让他们觉得我等懦弱。
甚至他们会觉得背叛大汉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投降了还能活命。
一旦这种念头生根发芽,那我大汉边郡将永世不得安宁!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公孙瓒深以为然的用力点头,这一刻他竟不由自主的对刘和升起了敬佩之情。
卢植眉头微蹙,他并非迂腐之人,何况又是出生于涿郡,自然明白异族的可恨之处。
“对于彻底融入我大汉的异族,我等自然要对其宽容。
以彰显我大汉海纳百川的胸怀。
可对于这些反复无常的蛮夷!那就该杀!
若他们不服!那就一首杀!杀到他们臣服为止!
我不光要杀了这些战俘!
我还要将他们的尸首垒成京观,就垒砌在辽东郡的官道之上!
我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与乌桓人!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若他丘力居想要为同族报仇,那便来吧!
我刘和何惧?!我大汉何惧?!”
“好!说的好!!
当浮一大白!!”
董卓体内的热血被刘和的一席话彻底调动了起来。
曹操亦是热血沸腾,他激动的望着高坐首位的刘和,高喝一声,
“大丈夫当如是!!”
而最为狂热的自然是刘和麾下的一众将领。
这就是他们的主公啊!如此主公才值得他们这群骄兵悍将追随!
除了典韦太史慈等将外,还有一人亦是狂热的盯着刘和。
那便是公孙瓒。
此时,公孙瓒的内心正在强烈的斗争着。
他不时看看卢植,不时又盯着刘和,最终似乎才下定了决心。
至于卢植,此刻他也妥协了。
“刘公子所言老夫认同,既然要杀,那便杀了吧。
只是如此一来,我等又该如何处置那些乌丸人的家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只一句话便代表了刘和的态度。
董卓等人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而卢植则是欲言又止。
“卢大人放心,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老夫非是这个意思。
只是如此,难免有失天和...”
“何为有伤天和?
难道卢大人忘记了昌平城的惨状吗?”
闻言,卢植耳边仿佛响起了昌平城十万冤魂的悲鸣之声。
“白日一战,我军阵斩五千乌丸,彼此间己是世仇。
就算不杀那些战俘,仇恨的种子也己然种下。
一旦这些乌丸人的孩子长大,卢大人敢保证他们不会向我大汉复仇吗?
届时,我代郡的大汉子民的下场会如何?
我知卢大人自小便精研孔孟之道,更有悲天悯人之心。
可是卢大人!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我刘和宁为一屠夫也不做伪君子!”
“好一个宁为一屠夫不做伪君子!
某董卓佩服之至!
刘公子!这杀俘一事便交给某去做吧,免得脏了公子之手。”
董卓愿意代劳,刘和自然也是乐意之至。
“如此,那便辛苦董大人了。”
卢植沉默不语,显然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接受。
酒宴欢乐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不多时众人便纷纷请辞离席。
跟着卢植离开不久,犹豫许久的公孙瓒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老师...”
卢植的脚步一滞,
“伯圭?这一路上你心绪不宁,可是有何心事?”
“老师...弟子...
弟子想要追随刘公子!还望老师成全!”
卢植闻言身影有些不稳,幸好一旁的刘备将其扶住。
不是因为公孙瓒要离开自己,而是此刻他对自我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伯圭兄,你...唉!”
刘备长叹了一口气,而公孙瓒则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二人。
良久后,卢植似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老师...”
公孙瓒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狠下了心。
他跪倒在地,朝着卢植行了一个大礼。
“瓒拜别恩师!
老师!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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