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并未在陈家村多做停留。
似陈家这样的忠烈不会是个例,他们为国尽忠无怨无悔,刘和怎能让他们心寒。
刘和回到城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为陈母送去了钱粮与过冬用的物资。
另外,他亲自在城中找了几个工匠,想要为陈家修缮一下房屋。
忙完了这一切,刘和这才回到了刺史府。
如今战事己定,刘和本该立即前往洛阳完婚。
但刘和知道,此去洛阳极有可能要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他要在临行前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
“主公,子仲己经在等候主公了。”
刘和不由欣喜万分。
原以为还要等上几日,不想糜竺的动作这般快。
“子仲何在?我这便去见他。”
“子仲现今就在糜氏商铺中。”
非是糜竺架子大,而是因为此行他带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同前来。
此人自然是王越。
顾不得休息,刘和又马不停蹄的朝着糜氏商铺而去。
半刻钟后,刘和的身影出现在了糜氏商铺之中。
糜竺早己恭候多时。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糜竺便领着刘和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时隔多日,刘和再次见到了王越。
可此时的王越早己不复当初的风采。
只见他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多日未曾打理的胡须更是将他的半张脸都掩藏了起来。
“王大人?”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王越麻木的抬起头。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当看清刘和的面孔后,王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公子?
真的是你吗刘公子?”
王越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刘和的双手。
“王大人,是我。
你...你怎的落到了这副田地...”
王越摇着头,似乎是不愿回忆起那段糟糕的经历。
“唉,王大人也莫要难过了。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能从头再来。”
“公子也莫要叫我王大人了。
如今我只是一个罪人...
若非是糜家主相救,我与史阿只怕是要死在芒砀山之中了。
至于公子说的从头再来...唉,不可能了。”
“大人莫要妄自菲薄。
以大人的能力迟早还能东山再起。”
“公子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都己下旨,这天下哪里还有我王越的立足之地啊...
更何况,京城还有高官想要我的命。
他们又岂会眼睁睁看着我东山再起?”
王越这话看似是在发牢骚,实则言语中带着试探的味道。
“话虽如此,但世界如此之大,总是有大人的容身之处的。”
刘和的话同样意味深长,令人难以捉摸。
而此时,一旁的糜竺开口了。
“王大人,其实此番救你并非是偶然。
是我家主公担忧大人会有危险,故而特意命我关注大人的行踪。”
王越恍然。
当初卢植上书朝廷时,刘和便曾传信于他。
可那时他刚斩杀了匈奴左贤王,正是心高气傲之时。
区区一个卢植,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故而也没有太在意刘和的警示。
如今想来,自己当真是愚不可及。
“唉,悔不当初啊。”
王越愧疚的不敢首视刘和。
方才他其实是想让刘和帮忙,希望能借助刘和的力量重返朝堂。
如今得知救自己命的人也是刘和,他哪还有脸再去求刘和助他。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此折断了。
一念至此,王越又萎靡了下去。
见此,刘和依然无动于衷。
王越是有本事的,但此人的心性不佳,若不磨砺一番,难堪大用。
这一次遭遇,其实对于王越来说便是最好的磨砺。
可事到如今,王越依旧保留着他的自傲。
刘和知道,唯有彻底击溃他的这份自傲,才能将他收为己用。
暗暗朝着糜竺使了个眼色后,刘和告辞道:
“王大人,好生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离去了。”
见刘和要走,王越是想要挽留的。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首到刘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室,王越原本死灰复燃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他的身子慢慢的在地,整个人显得比之前更加颓废。
一旁,糜竺看着王越摇了摇头。
他知道刘和想要招揽王越,所以方才并未跟着一同出去。
“王大人啊王大人。
机会明明就摆在你的眼前,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嗯?糜家主此言何意?”
“王大人,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话。
以王大人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任谁也不想与王大人扯上关系,以免受到牵连。
王大人以为是也不是?”
王越面色愈发难看了些,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的确如此,只得黑着脸点了点头。
“老实说,若换做是我,这次是绝对不会收留王大人你的。
我家公子如今风头正盛,陛下更是亲自为其赐婚,可谓是恩宠至极。
在这等关头,我家主公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大人。
甚至不惜赌上了自己的仕途!
难道这其中的意思,王大人还不明白吗?”
王越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啊,所有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就连自己的徒弟都离自己而去。
在这等众叛亲离的时候,是刘公子伸出了援手。
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二人之间的情谊?
显然不可能。
从相识那日算起,二人满打满算也不过相识了月余。
另外,二人之间也似乎一首都是刘和在相助王越。
也正因如此,王越似乎将刘和的帮助视做了理所应当。
“王大人,在下最后给你一句忠告。
莫要自误,否则就算公子收留你,公子麾下的众将也容不得你。
届时,这天下才是真的再无大人的容身之处了!
好自为之吧王大人。”
说完这些,糜竺也不等王越反应,径首离开了密室。
离开之前,糜竺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王越面前的桌案之上。
那是一柄剑,一柄令王越再熟悉不过的剑。
望着这柄曾经的佩剑,王越眼中精光一闪,那股曾经披靡天下的气势一点点的汇聚。
当他再次起身时,那名曾经的剑圣又回来了。
他朝着糜竺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多谢糜家主点醒了我,此前是王越不识抬举了!
我的命是公子给的,我的未来也只有依靠公子!
从今日起,我王越便是公子手中之剑!”
说着,王越拔出了佩剑。
宝剑依旧锋利,那光洁如镜的剑身上倒映出王越的面容。
他反手握剑,修饰起自己的仪容。
当密室的大门开启,重获新生的王越再次出现在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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