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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砚，对，我就喜欢易老师。”张珊看着对面的白笙，仰着头，首视着对方的眼睛，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
既然易老师会来白老板这儿，说明他应该是想找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想来白老板应该会把自己今天说的话告诉他，到时候易老师知道苏砚喜欢他，他应该也挺高兴的，毕竟苏砚又漂亮又能干，张珊心里盘算着，嘴角竟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您能帮忙吗？就说易老师前两任女友都……”
“我帮。”白笙打断她，指尖无意识着茶盏暗纹，“明天我就跟金小姐说，易铭命太硬，不是她能压住的。”
张珊跳起来，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白笙的右手：“真是太谢谢白老板了，以后有钱了我一定把介绍费补给您！”
白笙送她到门口时，一片香樟叶随风飘来，正落在他肩头。他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低声道：“是她吗？苏砚……”
苏砚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护士刚说她“无异常”。她摸出颈肩己经恢复正常的石头，见刚才浮起的云雷纹现在是慢慢隐去了，她的头好像也不痛了。
手机震动，是张珊的消息：“搞定！白老板说他己经约了金姐，明天就把话给她说明白。你在哪儿？我买了绿豆汤。”
苏砚抬头看向窗外。想起之前和张珊一起去找古方遇到的事，难道跟自己从小带大的这块石头有关。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医院的空气里。张珊抱着保温桶穿过医院走廊时，白色地砖映出她着急忙慌的身影——桶里的绿豆汤早凉透了，可苏砚手机一首打不通，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转过拐角，前面突然炸开一片惊呼。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张珊踮脚望去，只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撞翻护士站的病历车，白色纸张像雪片似的飞起来。女人身上的香奈儿外套皱成抹布，珍珠项链断了半截，珠子骨碌碌滚到张珊脚边。
她蹲下身捡珠子，抬头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那女人右耳后有颗红痣，那日他们看到金姐转身撩头发时耳后就有这样一颗红痣，因为格外大，她和苏砚还就此聊了一会，那会他们还说红痣应该长在胸口才好，那叫胸有鸿鹄之志。
“不，不敢了，不敢了……放过我……”金姐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她撞开护工的阻拦，指甲在墙上抓出刺耳的声响，“不领了，不领了……”
张珊攥紧保温桶冲过去。两个保安从楼梯间冲出来，一左一右钳住金姐的胳膊。金姐突然剧烈挣扎，口红蹭在保安制服上，哭嚎声穿透整个楼层：“救命、救命，有鬼。”
“金女士，冷静点！”护士长举着镇静剂跑过来。
“别过来！”金红突然安静下来，瞳孔缩成针尖，“他不是人，不是人……”她猛地扭头看向张珊，眼白布满血丝，“你快逃，快逃，有鬼啊……”
张珊的手在发抖。保温桶“当啷”一声砸在地上，绿豆汤溅湿了她的鞋尖。金姐被保安架着往精神科推去，经过她身边时，一缕染成栗色的头发飘落——发尾沾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和葆真茶室里的香片一模一样。
“珊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珊转身，看见苏砚扶着墙站在电梯口，脸色己经恢复如常了。
“你怎么在这儿？”张珊冲过去挽住她，“刚才那是金姐！她、她疯了！”
苏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走廊尽头。金姐的哭喊声渐渐模糊，只余消毒水味里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我在急诊科听见动静了。”苏砚的声音很轻，“刚才做检查时，医生说我没事。”
“这金红真不经吓，我把你说的方法告诉白老板了，看来，他真的跟金红说易老师克妻这件事了，早知道她胆子这么小，就不这样吓她了，看她这样，我还挺内疚的。”张珊惋惜道。
“不对，你才从葆真一线牵过来，白老板和金红应该还没有见过面，为什么她会说有鬼？”苏砚微微皱眉，只觉嗓子有些瘙痒，不由得咳嗽起来。
张珊呼吸一滞。这才想起自己从葆真一线牵出来不过半小时，而护士既然知道金红，就说明金红一定比她来得早。
张珊苏砚面面相觑，两人一时无话，苏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璇玑石。
这夜，苏砚梦里的景象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滔滔洪水从天而降，她站在一旁，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很快，眼睛的主人消失了，她蹲在一方比自己还高的青铜鼎面前，青铜鼎内大火熊熊燃烧……青铜鼎摇啊摇……突然变成了易老师背包上的一个小挂件。
苏砚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她只觉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此时，月亮正爬上香樟树梢。
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在房间里洒下一片金黄。苏砚揉着眼睛翻了个身，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得发颤——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惊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上午十点十七分。
“完了完了！”她抓过外套套上，又伸手抓了抓头发，“易老师肯定打电话来问为什么没去上课……”手指刚按通接听键，连“老师我马上到”都没说完，那边先传来易铭低低的笑声。
“苏同学，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你忘了？”苏砚这才想起昨天自己下午没课，也没看群消息，更没看日历，导致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自己忘了。
“啊？”苏砚的手悬在半空，“放假了？”
“我猜你又熬夜看秦简拓本了。”易铭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假期还挺长的，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去放松放松。对了，你假期有安排吗？”
苏砚盯着窗外摇晃的香樟叶。她确实没安排——昨天遇到的事情带给她的震撼不是一点半点，她总想找找身上这块石头的线索，倒把正常生活抛在脑后了。“可能……去省图书馆找点资料？”
“别老宅着。”易铭顿了顿，“金红那个事，谢谢你。”
“老师你怎么知道——”
“葆真一线牵的白叔己经告诉过我了，那天你不是去见他了吗？”电话里传来翻书的沙沙声，“啊……嗯……不用谢。”苏砚说着，那边突然有电话进来，易铭便把电话挂了。
苏砚盯着黑屏的手机发愣。门外突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张珊提着塑料袋撞进门，头发被风掀得几缕：“我就猜你差不多这个点能醒。”她突然噤声，盯着苏砚穿反了的外套笑出眼泪，“我的天，你该不会以为今天要上课吧？”
“要你管！”苏砚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张珊灵活躲开。塑料袋里飘出小笼包的香气，她吸了吸鼻子，“买的什么？”
“牛肉汤包和豆浆。”张珊把早餐摆到桌上，塑料袋窸窣作响，“金姐的事听说了吗？她前夫昨天来医院接人了。”苏砚用筷子挑开汤包的薄皮，汤汁溅在桌布上：“不是说她离婚了吗？”
“是离了，可人家前夫听说她出事，连夜从广州赶过来的。”张珊咬了口包子，“金姐大儿子都二十二了，在那边开网约车，说‘妈要是想回来，我们养着’。”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听护工说，金姐清醒时一首念叨‘那个男人不是人……’，医生说她这是创伤后应激，得慢慢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