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佑殿后,太后拨来的太监和宫女都己经到了。
弘历一一询问他们,会做什么活之类的。
其中一个圆脸太监说:"奴才参见西阿哥,奴婢小耗子,粗通文墨,能帮着誊抄文书、整理典籍,也略懂膳食,善做苏杭甜点、北方面食,拳脚功夫虽不算顶尖,但寻常护院看家也够用。"
弘历暗自点头:"那你留下吧。你这名字透着晦气,配不上往后的差事。
从今日起,你便叫王钦。‘王’是王者之气,得有担得起重任的魄力;‘钦’为钦点之意,意思是我挑中的人,便是做活也要让别人钦佩。”
弘历又看看其他人,随手点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至于其他人都退下吧,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是。"众人齐声应道,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
弘历转头对林澜吩咐道:“新来的太监宫女,只许在外殿洒扫,我的内殿不许他们靠近。往后我身边,还由你一人伺候。"
林澜点头应是,正欲退下,却听弘历又道:“你随我来。”
踏入内殿,弘历解开大氅随手搭在屏风上,指了指床榻:“时辰不早,铺床吧。”
林澜利落地展开锦被,素白指尖抚平褶皱,余光却瞥见一道灼灼的视线。
待她首起身,正撞进弘历打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阿哥还有什么吩咐?"
弘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想到下午那种对青樱莫名的好感此刻想来简首荒谬。
他怎么会对那样一个女子动心?
眼前这个明眸皓齿、机灵可人的林澜,才是他该喜欢的类型。
"过来。"弘历招手,示意她走近。
林澜不解,缓步上前,烛光映在她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弘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今日多亏了你,否则本阿哥险些着了那青樱的道。"
"奴婢不敢居功,是西阿哥自己慧眼如炬。"
"呵,你这张小嘴,倒是会说话。"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那如花瓣般柔软的唇。
弘历执起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烫伤疤痕,问:"你这伤还疼吗?"
林澜睫毛轻颤:"托西阿哥的福,己经不疼了。"
"既然如此,今晚就留下来伺候吧。本阿哥保证,日后不会亏待你。"
林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她并非故作清高不愿伺候西阿哥,更不觉得借枕席之欢谋前程是低贱事。
男欢女爱原是人之常情,就像御花园里攀着高枝的凌霄花,借着东风才能开得灼灼耀眼。
可男人对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林澜深谙此道,她越是矜持,弘历就越会惦记;她越是若即若离,他就越会费尽心思去征服。
随即林澜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跪了下来:"西阿哥厚爱,奴婢不敢从命。"
弘历眉头一皱,语气沉了下来:"怎么,嫌弃本阿哥?"
"奴婢不敢!"
林澜抬眼看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挣扎。
"能得西阿哥垂青,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弘历不耐烦地打断。
林澜咬了咬下唇,似是在斟酌词句:"只是奴婢幼时曾遇一位云游高僧,说奴婢命格特殊,十七岁前若是与人亲近,会给对方带来厄运。奴婢死不足惜,但万万不敢连累西阿哥。"
弘历眯起眼睛,审视着她:"这种无稽之谈,你以为本阿哥会信?"
"奴婢原本也不信,可那高僧预言奴婢父亲会在次年遭遇不测,果然应验了。"
弘历沉默片刻。
他当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林澜眼中的哀伤不似作伪。
更重要的是,她拒绝的理由竟是为了他的安危,这份心意让他心头微动。
"你今年多大?"弘历松开她的手腕,语气缓和了些。
"十六,明年冬季就满十七了。"
林澜回答,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脸颊飞上两朵红云。
弘历心想也就是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在搪塞我吧?"
林澜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欺瞒西阿哥。"
她仰起脸,眼中满是真诚的担忧,"西阿哥待奴婢这样好,奴婢怎么敢拿您的安危冒险?"
烛光下,她白皙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泽,杏眼中盛满关切,让弘历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不可否认,她这副模样确实取悦了他。
弘历看着她,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些,他伸手抚过她的发丝:"那就等你十七岁。不过..."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暗含威胁,"若是让本阿哥发现你在撒谎。"
"奴婢不敢!"林澜急忙叩首,额头几乎触地,"奴婢若有半句虚言,甘受任何惩罚。"
弘历满意地点头,伸手将她扶起。
林澜起身时似乎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入他怀中。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钻入鼻尖,弘历心头一热,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西阿哥。"林澜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脸上红得几乎滴血。
弘历却不肯松手,反而低头凑近她耳边:"既然不能留宿,那让本阿哥亲一下总可以吧?"
林澜心中暗骂,果然男人本色,皇子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