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孤独感,让热巴感到一丝意外,也让她心中那份“他到底是谁”的疑惑,似乎找到了一个模糊的、情感层面的注脚。她想起了他抱着笋干一脸悲壮的样子,想起了他劈柴喊工伤的滑稽,想起了他在篝火旁唱歌时的专注,也想起了他房间里那座泡面盒子山……
一个才华横溢却又充满矛盾、时而跳脱时而沉静、甚至带着点笨拙和颓废的复杂形象,在她心中逐渐清晰起来。那首《起风了》里蕴含的情感,似乎并非无中生有。
“所以,” 热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比夜风还要轻柔,“‘风吹起了从前’…吹起的,是这些…迷茫和释然交织的时刻?”
陈默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解读,随即点了点头:“嗯…算是吧。回望过去,好的坏的,都成了风景。” 他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热巴没有再追问。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城市的夜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低声道:“能把这些…写成这样的歌,很厉害。”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真诚的认可。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两人并肩站在天台的栏杆边,望着脚下璀璨却遥远的万家灯火,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种奇异的、超越了房东与租客、老板与员工的平静氛围,在沉默中悄然流淌。关于“原创”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留下的,是更深的好奇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理解。
天台的偶遇像一场无声的细雨,并未立刻改变什么,却悄然浸润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陈默依旧窝在他的小屋里,继续他的泡面大业(虽然看到那堆空盒时会想起那份意外的早餐,然后默默点个相对健康的外卖),并间歇性对着邮箱里的邀约函发呆。
热巴也依旧早出晚归,星光熠熠,两人如同两条平行线,偶尔在公寓的公共空间交错,也只是点头示意,再无更多交流。
几天后,陈默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他打开门,意外地看到门外站着的不再是张姨,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得体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干练的陌生女性——正是热巴那位传说中“掉链子”后终于康复归位的正式助理,林薇。
“陈默先生您好,我是林薇,热巴姐的助理。” 林薇笑容标准,带着职业化的亲和力,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是您上个月的水电燃气账单明细,还有之前蘑菇屋行程的一些报销单据需要您签个字确认一下。”
“哦哦,好的,林助理您好!” 陈默连忙接过,心里有点小紧张。这可是正牌助理,自己这个“临时工”在人家地盘上呢!
林薇办事效率极高,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等陈默签完字,便收起文件,准备离开。就在她转身之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对着陈默露出一个更真诚些的笑容:
“对了,陈先生,这次蘑菇屋多亏您临时救场,表现还那么亮眼,真的非常感谢!热巴姐回来都跟我夸了您好几次呢!”
【老板夸我好几次?】陈默心里有点小雀跃,但面上还是保持谦逊:“林助理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没添乱就好。”
林薇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陈默关上门,拿着账单,心里琢磨着林薇的话。【老板夸我?还夸了好几次?夸我什么?削土豆削得好?还是劈柴喊工伤喊得响?】他摇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又过了两天,陈默正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环球音乐的意向书,他依旧没敢细看)神游天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迪丽热巴。
陈默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老板亲自打电话?!难道泡面事件秋后算账?还是要收回钥匙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通,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喂?热巴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热巴清冷依旧,但似乎少了几分疏离感的声音:“陈默,是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热巴老师您说!” 陈默赶紧应道。
“嗯。” 热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语气听起来…有点公事公办的随意?“是这样,林薇回来了,后面主要的工作还是由她负责跟进。”
陈默的心往下沉了沉。【果然,正牌助理回来了,我这个临时工该下岗了…】
然而,热巴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后天晚上在城东艺术中心有个品牌方的商业酒会活动,规格比较高,到场的媒体和嘉宾比较多。林薇一个人可能有点忙不过来,现场需要多一个人手,帮忙处理一些…嗯…突发状况或者…活跃一下气氛?”
她的话语在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用那种状似无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语气说道:“你…最近有空吗?如果没什么安排的话,可以过来帮个忙。嗯…就按之前蘑菇屋当临时助理的标准算。”
按之前的标准算!
陈默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秒懂!
这哪是缺人手?林薇这种金牌助理,带个团队都能hold住!这分明是…老板在给他机会!
一个继续接近核心工作圈、继续“刷存在感”、甚至可能接触更多资源的机会!而且,还特意强调了“按之前的标准算”——丰厚的报酬啊!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刚才的失落!陈默感觉自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精准砸中!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声音洪亮地立刻回应:
“有空!热巴老师!我后天晚上完全有空!随时待命!保证完成任务!” 语气之坚定,仿佛即将奔赴战场。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不可闻的轻笑,快得像错觉。热巴的声音依旧平静:“好。具体时间和注意事项,稍后林薇会发给你。”
“好的!谢谢热巴老师!” 陈默的声音充满了干劲。
挂了电话,陈默握着手机,兴奋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
【老板没放弃我!她还愿意用我!而且是在正式活动上!】虽然可能只是去当个“气氛组”或者“人形盾牌”,但这绝对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比他邮箱里那些虚无缥缈的邀约实在多了!
他仿佛看到,那把揣在口袋里的备用钥匙,似乎又隐隐散发出希望的光芒。老板的橄榄枝,比环球音乐的,似乎更让他感到踏实和…雀跃?
城东艺术中心。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灯光映照下流光溢彩,门前铺设着长长的红毯,两侧挤满了架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和举着灯牌、热情似火的粉丝。空气里弥漫着香氛、闪光灯和兴奋喧嚣混合的气息,典型的顶级名利场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