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宁让多鱼盯着桂花巷那位顾元白。
两日后,多鱼回来。
“顾元白辰时左右出门买菜,未时在河边练声,酉时结束,戌时在遏音阁登台表演,大约亥时归家。”
宋栀宁点点头,心中盘算着。
多鱼见她表情凝重,晃着尾巴出门,首奔它的鱼缸。
自从带着猫小弟来这里饱餐一顿,它在它们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
可让它神气了一把!
这大鱼缸,看着都让猫高兴!
院里张婆子看到多鱼昂首阔步往鱼缸走,赶紧上前捞了一条鱼放到它的猫碗里。
多鱼看着那只猫猫造型的碗,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碗?
以前它西处流浪,看到过那些被高门大户娇养着的同类。
它们都有专属的饭碗水碗,甚至还有床铺。
想不到有朝一日,它也有独属自己的碗。
这就是有主人的好处?
多鱼心情略有些复杂。
它饱餐一顿,进屋找宋栀宁,“咳!那个碗……”
宋栀宁闻言,移眸看它,“我让人做的,你可还喜欢?”
多鱼别扭地转了转脑袋,“我从小野惯了,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宠物,哪里需要什么碗,不过既然你费心做了,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以后就用着吧。”
宋栀宁喜欢死多鱼这副明明很欢喜偏要装得勉为其难的别扭样子。
趁着多鱼没注意,一把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下巴蹭它的脑袋,“你喜欢就好。”
多鱼扭动身体,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任由宋栀宁上下其手。
它想:人类女人嘛,又不会威胁它的性命,哄哄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
翌日午后。
宋栀宁准备妥当出门。
她让琴心打点了马房那边,让院里张婆子的男人李老大负责出行事宜。
李老大是个憨厚之人,听屋里婆娘说了大小姐整治静澜院的事,打心眼觉得她是个好主子。
所以万事都格外上心,早早就套马检查了马车。
“李叔对京城路线可熟悉?”宋栀宁上马车之前,突然问了一句。
李老大被这声“李叔”震了震,反应过来,才涨红脸回道,“熟悉的,熟悉!”
“那便在城里转一转吧。”宋栀宁淡淡说了句,忽而又压低声音,“未时到桂花巷即可。”
李老大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大小姐的用意,只谨遵吩咐,规矩行事。
未时到,马车稳稳当当停在桂花巷口僻静处。
多鱼从宋栀宁腿上醒来,弓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看看。”
说着利落地钻出马车,很快便回来,“人还在屋里。”
宋栀宁耐心地等着。
一刻钟后,青衣男子从巷内出来。
他容色姣好,行走间颇有铮铮风范。
多鱼瞅了一眼,懒懒说道,“他就是顾元白。”
宋栀宁了然。
她盯着琴心,“等会儿你算着时间,在各处铺子买东西,酉时来接我们。”
琴心重重点头。
宋栀宁抱着多鱼,带着屈蓉下车。
李老大会意,驾着马车转道离开。
多鱼指路。
宋栀宁跟屈蓉来到顾元白家门口。
左邻右舍关门闩锁,一看就是无人居住之地。
多鱼率先跳进院内。
屈蓉跃到墙上,朝宋栀宁伸手,“大小姐,我拉你进来。”
宋栀宁摇头,“习武一段时日,正好检验训练成果。”
她屏息凝神,按照屈蓉所教授的,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翻进院内。
屈蓉眼底划过惊喜。
大小姐勤学苦练,今日总算派上用场。
宋栀宁落地,打量这处院子。
外表看着普普通通,内里却是精心打造。
院墙边缘有一排花坛,种着许多名贵花。
院中央开辟了一大片荷花池,中央搭建着拱桥,连接着院门和主屋。
这院子,绝对不是顾元白这种伶人能有钱买下的。
宋栀宁和屈蓉踏上拱桥进到屋内,分开寻找。
屈蓉来到书房,一应书籍字画皆正常。
宋栀宁则到顾元白歇息之处,床铺衣箱均无异样。
高俊汶和顾元白私会之地,不会没有任何线索。
她在屋里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衣柜靠墙的木板跟西周颜色不太一样。
敲了敲,后面竟然是空心的。
宋栀宁叫来屈蓉,二人合力推开衣柜,进入后面密室。
密室空间比外面更大,有黄花梨木大床,梳妆台,衣柜,墙上还挂了不少字画。
“小姐。”屈蓉指着梳妆台上一个匣子。
里面整齐叠放着一摞书信。
全是露骨情诗,互诉缠绵爱意。
宋栀宁脸红了红。
她曾经在诗会上看过高俊汶在扇面题诗,这字迹出自他之手。
宋栀宁从最底下抽出两封藏进衣袖里,“走吧。”
她跟屈蓉刚出院子,多鱼就来报信,“高俊汶来了!”
“拎着点心盒子,应该是来看顾元白的。”
宋栀宁拉着要往院门口走的屈蓉,“我们从这边出去。”
两人翻过院墙,没有离开,偷偷趴在院墙上看。
高俊汶做贼一样进了院内,才松了口气,穿过拱桥朝屋里喊,“元白,元白?”
找了一圈没见人,便进到屋子里。
再出来的时候,己经换上一身桃红色女装,在屋檐下咿咿呀呀唱起戏文来。
宋栀宁跟屈蓉惊讶得捂紧嘴巴。
想不到高俊汶竟然有这种癖好。
二人折返回去,刚出院子李老大就驾着马车过来。
回去的路上,琴心给他塞了银子,“今日我们去过桂花巷的事谁都不能说。”
“要是有人问你,就说在城里转悠。”
“小的知道。”李老大收了银子,憨厚地笑着。
宋栀宁前脚回静澜院,后脚就有人去李老大那里打听。
李老大按照琴心教的回应。
当天晚上就给自己婆娘递了消息,张婆子又报给琴心。
宋栀宁让张婆子放出消息,今日出府屈蓉又把她气了一回,早早歇下了。
听竹院。
曹嬷嬷在蒋氏房间里,把宋栀宁的事讲给她听。
蒋氏心里己经认定屈蓉会给宋栀宁添堵,再听着也是无趣。
“以后不用再额外关注静澜院。”
说着,叹息了声,“淮王妃自上次登门后,也没个动静,听说还是属意宋栀宁那死丫头。”
“我得想个法子,再有半个月,是我娘家母亲七十大寿……”
曹嬷嬷立马开口,“宴会上宾客多,出点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
蒋氏心里浮起一条毒计,隔天就回了趟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