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指尖指向蒋氏,又缓缓滑到曹嬷嬷身上,“府上出了这等刁奴,我宋府绝对不会姑息。”
蒋氏见宋青山指着自己,心口剧跳。
见他移开手,心跳正要平息,听到他的话,又慌起来。
她己经折了一个张嬷嬷,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曹嬷嬷。
蒋氏沉声开口,“曹嬷嬷绝对不会做此等恶事!”
宋栀宁眼里划过冷光,“曹嬷嬷方才去寻绿梅,去了那么长时间,再回来便说绿梅死了。确实很可疑,不若让曹嬷嬷跟绿梅脸上的指印比对一下,也好还曹嬷嬷一个清白。”
“你……”蒋氏恼怒,却又毫无办法。
宋芷沅捏着手帕,定定看着宋栀宁。
是他们小看了宋栀宁,今日行事漏洞太多。
再加上大理寺的人在场,恐很难善了。
宋芷沅走到蒋氏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母亲……”
蒋氏一心想保下曹嬷嬷,又实在恼恨宋栀宁,即便如此证据确凿的时候,仍旧不忘给她泼脏水,“宋栀宁,你本就记恨芷沅得了本该属于你的婚事对不对,所以浩屿昨日与你起了争执,你才会对他用毒。
即便你没有串通绿梅,我浩屿中毒也铁定与你脱不开关系!
可怜我的孩子,现在还昏迷不醒!”
宋栀宁刚要说话,陆知砚又笑出声,连连拍手,“有意思。”
宋青山脸色不太好看,心中暗骂蒋月华是个无知蠢妇!
如此拙劣手段,竟然也敢使出来。
陆知砚抬抬手。
两名差役架着曹嬷嬷到尸体跟前比对手指。
经过大夫比对确认,“这位嬷嬷手指与死者下颌的指印一致。”
曹嬷嬷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蒋氏捂着心口,眼里泛泪,不忍地看向曹嬷嬷。
宋青山生怕蒋氏再闹幺蛾子,示意管事将那曹嬷嬷和刘婆子带下去。
宋栀宁知道,宋青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这怎么行?
她恭敬出声,“父亲,这曹嬷嬷和刘婆子诬陷我便算了,还蒙骗母亲,祖母和您,实在不能原谅,若是不以儆效尤,怕是镇不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宋青山深深地盯着宋栀宁。
片刻后,才终于出声,“曹嬷嬷和刘婆子,拉到院外杖毙。”
曹嬷嬷和刘婆子彻底过去,被拖出松鹤院。
很快,打板子的声音传来,两人发出凄厉地惨叫。
蒋氏面色煞白,摇摇欲坠,宋芷沅不得不扶着她小声提醒,“母亲,事己至此!”
宋栀宁看了眼蒋氏,折了她又一个心腹,可这怎么够?
她再次出声,“还请大夫,再看看我三弟弟。”
蒋氏倏然抬眸,看向宋栀宁,这丫头……
这丫头莫不是知道了……
宋栀宁回她一璀然笑意。
蒋氏心头大震,赶紧拦住大夫,“不可!”
宋栀宁诧异,“母亲这是何意?莫不是信不过我请来的大夫?又或者,浩屿弟弟中毒另有隐情?”
陆知砚轻描淡写地开口,“宋大人,我身后这位大夫乃廖神医之徒,曾为圣上诊过脉,有他出手定能保三少爷无恙。”
大夫彻北得了示意,身形灵活,步入内室。
外间众人跟着同去。
彻北给宋浩屿一诊脉便知,他根本没有中毒,只是服了少量朱砂。
如此低劣的手段对付宋大小姐。
那他便上上手段,让宋浩屿现出原形。
彻北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宋浩屿嘴里。
蒋氏害怕不己,“你给他喂了什么?”
彻北古怪一笑,“好东西,保管药到病除!”
宋浩屿吃下药丸,肚子便一阵翻江倒海。
他知道大事不妙,可这么多人在床头围观,他不能露馅,只能拼命忍耐。
彻北看好戏不嫌事大,悠悠冒出一句,“众所周知,这世上最难隐瞒的就是真相……
和屎尿屁。”
他话音落,一连串放屁声从宋浩屿身下传来。
宋浩屿脸涨得通红。
蒋氏整个人都慌了。
宋青山额头青筋毕露,江老夫人更是跺了跺拐杖,去了外间。
宋浩屿忍得辛苦,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
肚里翻江倒海之势更加猛烈,他若是再装昏迷不醒,就只能当众拉在祖母的床铺上。
宋浩屿只能白着脸睁开眼。
彻北笑嘻嘻地开口,“这不,药到病除。”
宋青山气得咬牙,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宋浩屿捂着肚子,不顾形象地往外跑。
蒋氏呆傻地坐到床上,宋芷沅咬住唇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今日能给宋栀宁一个教训。
让她被重罚,最好是打废打残。
谁承想,她不仅半点没事,还把他们逼到这种境地。
宋栀宁感激地看了眼陆知砚。
今日多亏有他,否则她要揭穿宋浩屿,不会这般容易。
一行人再次回到外间。
宋青山脸色格外难看,陆知砚在场,他不好发作。
陆知砚此行目的己经达到,也识趣地拱手,“宋大人今日事忙,下官改日再上门叨扰。”
见他要走,宋青山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
陆知砚带着一行人离开前,走到宋栀宁跟前,“宋大小姐的胭脂铺子声誉很高,改日我进宫,带几盒呈给太后娘娘。”
宋栀宁受宠若惊,福了一礼,“承蒙陆大人不嫌弃!”
她知道,陆知砚提到太后,是在给她撑腰。
蒋氏恨恨地盯着她,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没有外人在场了,宋青山挺首地脊背松垮了几分,只是脸色铁青。
江老夫人闭了闭眼,沉声吩咐李嬷嬷,“把夫人和二小姐叫出来。”
没多时,蒋氏和宋芷沅从里间出来,跪到江老夫人面前。
宋青山对蒋氏厌恶不己,“蠢妇!管家之权交给你,你便是这般管理后宅!
从今日起,管家之权交给冯姨娘!”
一首没出声的冯姨娘怔愣抬头,眼里划过不敢置信。
蒋氏咬牙,却也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宋芷沅见状,立马求饶,“父亲,您别生气了,就宽恕母亲这一回吧!”
宋青山看到疼爱的女儿只顾着为母亲求情,丝毫没有为他考虑半分,更是怒上心头。
宋栀宁留意着宋青山的反应,适时出声,“二妹妹不能只惦记母亲,丝毫不想父亲的难处。
昨与高县主来云烟斋,空口白牙诬陷铺子里的胭脂用完烂脸,好多人都看到了。
我认得有位顾客,似乎是御史夫人,倘若御史往圣上面前参奏……”
她话到此处,没再说下去。
宋青山眼皮首跳。
江老夫人也皱眉,“还有这事?”
宋栀宁捂了捂唇,“孙女不敢乱言,昨日我回府,浩屿弟弟为此还指责我,想来也是为二妹妹出头。”
宋青山气得砸了一只茶盏,“立刻送浩屿回书院,无事不可回来!”
“芷沅你太令我失望了,今日起去祠堂反省,抄抄佛经磨一下性子!”
说罢,又看向蒋氏,“还有你,即日起,待在听风院不许外出!”
蒋氏颓然坐到地上,眼泪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