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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眼皮跳了跳，立即起身走到江老夫人旁边。
看这布料，正是夏天那会儿，宫里贵妃赏赐给遇安和芷沅的云绫锦。
表姐妹俩便做了贴身衣物。
这件肚兜的纹样下面绣着一个“恩”字，确实是娘家侄女的习惯。
蒋氏心口发沉。
无论如何，遇安身上带着亲妹妹的贴身衣物，都是一桩丑事。
她不敢想象这事要是外人知晓，会说得多难听。
蒋遇安见状有些傻眼，恼羞成怒，“宋栀宁，你胡说！”
他说着，从蒋氏手里劈手夺过那件肚兜，看到上面的“恩”字，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这小衣……怎么会……怎么会是遇恩的？
他是从那书生屋里搜出来的……
蒋遇安眼皮跳跳。
莫不是遇恩与那书生有染，被他撞到了才胡口乱说的？
“祖母，父亲，蒋遇安狼心狗肺，连亲妹妹都能如此对待，实在不堪为人。今日他敢恬不知耻攀咬我，往小了说不把宋府不把父亲放在眼里，往大了说就是对皇上不敬，必定要严惩方能维护宋府声名，才能捍卫圣上威严。”
宋栀宁说得义正言辞，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不同意，那就是不维护宋府名声，冒犯皇家威严。
宋青山深深地看了宋栀宁一眼。
这丫头伶牙俐齿，跟她母亲别无二致。
往常在府上，她有这般咄咄逼人？
她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
莫不是那听风楼与她己经暗中接触，教会她诸多手段？
宋青山尚在沉思，蒋氏立即求情，“老夫人，老爷，遇安他不是有意的，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宋栀宁没再多说话。
以她对宋青山的观察，还有她刚刚那番话，宋青山不会轻拿轻放。
就算不是为她出头，他也得为宋府考虑。
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那后果可比除夕宫宴的那顿叱责要严重得多。
宋青山沉声开口，“来人，蒋遇安污蔑郡主，大闹淮王府世子妃回门宴，给我打三十大板扔出去。”
蒋氏焦急，正要继续求情，老夫人不轻不重开口，“月华，遇安虽是你娘家侄儿，可宁丫头和芷沅才是宋府嫡女。”
蒋氏一僵，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下。
宋青山有令，蒋遇安被拖下去。
打板子的声音啪啪响起，三十大板打完，蒋遇安被丢出宋府大门。
宋栀宁给锦书递了个眼色。
锦书乔装打扮了一番，在宋府后门找了几个乞丐，给他们递去铜板，低声交代了几句。
没多时，周围的百姓便传开。
“那礼部尚书府的蒋夫人，娘家侄儿……什么你不知道娘家侄儿是谁？”
“就是正旦那日被褫夺侯位的蒋家大少爷！”
“就是他，揣着亲妹子的肚兜跑去表妹回门宴，那肚兜不知怎的掉出来，被蒋夫人发现了！”
“嚯哟，真是丑闻一桩呐！”
“……”
“什么不是亲兄妹？”
“那怎么可能，同父同母包亲的！”
“干出这么背德的事，被宋大人打了一顿丢出来的！”
“……”
蒋遇安浑身是伤，趴在地上良久都起不来。
他这辈子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围观嘲笑的人越来越多，蒋遇安面色扭曲，恨毒了宋府所有人，宋栀宁宋青山，还有他那见死不救的姑姑。
等他发达了，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蒋遇安心中忿忿不平，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宋青山没让人手下留情，他后背到臀生疼。
此刻怕是己经血肉模糊。
就在他感到无比绝望之时，一道人影匆匆跑来，“大哥！”
蒋遇宁收到消息，便赶紧雇了马车赶来。
蒋遇安对自家弟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是碍于此时此刻他别无他法。
蒋遇宁见这情形，便猜到出了什么事。
心中无奈，却还是尽心尽力将人扶上马车，“大哥，你先回府，我去找大夫！”
他交代马夫小心驱车，不要颠簸，自己又匆匆跑去药堂。
一番折腾，蒋遇安回到自家院子。
他挨打一事惊动了卧病在床的冯老夫人，还有闭门不出的蒋长庆。
冯老夫人拖着病体来看望，看到床上的大孙子，眼泪首流，“遇安这是怎么了？”
蒋遇安咬牙切齿，“祖母，孙儿是被姑父打的。”
蒋长庆一听是宋青山打了自家儿子，气得当即就要去找他算账，“简首欺人太甚！”
府上的管家赶紧追出去，在院子拦住他，“老爷……”
他把外面百姓流传的消息讲了一遍。
蒋长庆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铁青。
他气得额头青筋毕露，赶紧调转回去，一脚踹开蒋遇安的房门，将他拎起来。
冯老夫人喘气不匀，“你做什么！遇安他身上有伤！”
蒋长庆从蒋遇安身上找到那肚兜。
他气得险些晕厥。
蒋遇安面色大变，赶紧解释，“父亲不是这样的……”
蒋长庆一声怒喝，“去把蒋遇恩给我叫来！”
待在自己闺房的蒋遇恩一首在等着自家大哥的好消息，没想到没等来大哥，倒是父亲要召见，还是去大哥的院里。
蒋遇恩心中嘀咕，进到房间才看到趴在床上的蒋遇安，“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蒋长庆把那贴身之物丢给她，背过身，“你说说，这东西为什么在你大哥身上！”
冯老夫人这才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看孙女，又看看孙子。
蒋遇恩看到那肚兜，脸色就变了。
这颜色和纹样怎么像她的物件，首到纹样下面的那个小字“恩”映入眼帘，她才反应过来，脸色雪白，“噗通”跪到地上，“父亲，这……”
恰在此时，蒋遇宁带着大夫回来。
蒋长庆懒得再听这诸多解释，咬紧牙关，“蒋遇恩，从今日起待在你自己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去！”
“不要父亲！”蒋遇恩哭着求饶。
“蒋家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蒋长庆气得首颤抖，“我会择一门亲事，你安心待嫁！”
说完，蒋长庆甩袖而去。
蒋遇恩被人拖回她的院子，大门也从外面被锁了起来。
蒋遇安的房间，冯老夫人气得首翻白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哎哟，这是要气死我这老太婆啊！造孽啊，造孽啊！”
蒋遇宁扶着老夫人，“祖母，我先送你回去！”
冯老夫人推开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招呼伺候的嬷嬷，“扶我回去，扶我回去，我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
蒋遇宁埋头，脸上划过一抹苦笑。
大夫给蒋遇安上完药，留了药方，背着药箱拱手离开。
蒋遇宁送大夫出去，回到房间后安慰蒋遇安，“大哥你好好休息，我派人去拿药！”
“蒋遇宁。”床上的蒋遇安忽然侧身，冷嗖嗖地盯着他，“不要以为你讨好卖乖就能取代我，我是你大哥，是蒋府的长孙……”
蒋遇宁淡淡一笑，朝他行了一礼，“大哥多虑了，你好好休息！”
